遲淺撥動銀弦,琴音清越,簷下冰淩應聲而碎,化作細雪紛揚。
禮遇折扇輕搖,扇麵星紋流轉,映著滿院燈火,笑道:“今年這雪,倒是應景。”
沈臨站在她身側,手中墨筆輕點,宣紙上的墨跡自行暈染,化作一幅《九合除夕圖》。
禮遇偏頭瞧了一眼,扇尖在她腕上輕輕一敲:“畫得不錯,就是少了我。”
沈臨低笑,筆鋒一轉,在畫中添了一角星紋扇麵,恰好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禮遇挑眉:“藏頭露尾?”
沈臨道:“藏一半,才有趣。”
禮遇輕哼一聲,卻也沒再計較,隻是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劃,星紋微亮,像是無聲的回應。
祁夜行坐在廊下,指尖凝著一枚冰晶,神色淡淡。
溫荼抱著一壇酒風風火火衝過來,往他身邊一坐:“阿行!嘗嘗這個!我剛帶回來的‘烈焰燒’!”
祁夜行瞥了一眼:“烈酒傷身。”
溫荼咧嘴一笑:“怕什麼?有祝槿的藥酒墊著。”說罷拍開泥封,酒香濃烈,竟真帶著幾分灼燒感。
祁夜行皺眉,卻還是接過酒碗,淺抿一口,喉間微燙。
溫荼湊近,笑嘻嘻地問:“怎麼樣?比你的寒潭釀帶勁吧?”
祁夜行沒答,隻是指尖微動,酒碗邊緣凝出一層薄霜,烈酒頓時溫涼適口。溫荼瞪大眼:“你作弊!”
祁夜行淡淡道:"冰火相融,才是平衡。"
溫荼一愣,隨即大笑,一把勾住他肩膀:“行啊明澈,學會講道理了!”
祁夜行沒推開他,隻是垂眸看著碗中酒液,映著院中燈火,竟也顯得溫暖。
祝槿坐在藥爐旁,指尖撚著一株草藥,輕輕放入酒中。遲淺抱著琴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藥酒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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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槿點頭:“加了安神的雪靈芝,你待會兒多喝些。”
遲淺指尖撥弦,琴音低緩:“我彈一曲助興?”
祝槿微笑:“好。”
琴聲悠揚,藥香氤氳,兩人並肩而坐,誰也沒再多言,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謝沉倚在桃樹下,手中刻筆輕轉,指尖微光流轉,似在推演什麼陣法。
江陵拎著銀槍走過來,槍尖挑著一盞花燈:“發什麼呆?”
謝沉抬眸,唇角微揚:“在想,明年今日,我們會在哪兒。”
江陵挑眉:“管他在哪兒,反正你在,我在。”
謝沉低笑,指尖在他掌心一劃,一道微光閃過,竟是畫了個小小的同心陣。
江陵耳根微熱,卻也沒躲,隻是輕哼一聲:“又搞這些小把戲。”
謝沉笑而不語,隻是指尖輕輕一勾,陣法微亮,映著兩人交握的手。
段蕪坐在屋頂,晃著雙腿,看著院中眾人。
她的傀儡們圍著她跳舞,木質的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像是在陪她守歲。
禮遇抬頭,朝她舉杯:“段蕪,下來喝酒!”
段蕪笑嘻嘻地搖頭:“不了不了,我在上麵看得清楚!”
溫荼大喊:“怕什麼?又不會灌醉你!”
段蕪扮了個鬼臉:“我才不上當!”
眾人哄笑,卻也沒強求。段蕪托著腮,看著院中四對璧人,唇角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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