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腸吃起來好吃,但是處理起來沒那麼方便。
得先剪開海腸,找到海腸一端有縫的地方,用剪刀順著縫隙剪開一個小口,不用剪太長。
然後用手從開口處向下擠壓,將海腸體內的內臟和血水全部擠出。
後麵還要剪去兩端,有縫的一端約5毫米,這部分有小刺,是它進食的嘴巴。
另一端封閉的部分也剪去,確保徹底清除雜質。
然後還要撒上鹽巴跟白醋用力揉搓,黏液和雜質都搓出來,至少得邊搓邊洗三四遍,水變清了,海腸看起來也透明,摸起來也沒粘液感才算乾淨。
吃的時候也費勁,先得用熱水焯一下,變色了就得快速撈出放到冷水中,這樣才會爽口脆。
還好他們就隻負責抓,處理的活隻要交給作坊阿姨就行,但也忙活了一下午才都晾起來。
葉耀東一個下午都忙著殺雞,準備祭品,然後去山上拜拜,又回來燉龍鳳湯。
另外一鍋燉清湯的,交給林秀清放煤爐上的小砂鍋上慢燉,加點小孩子燉補的黨參。
而兩個丫頭從海邊回來後,聞著家裡的香味就哪也沒去了,就在門口蹲守,順便跟每一個小夥伴都要吹一遍,她們要吃蛇肉了。
等吃上蛇肉,她們還特意端到門口去,正好隔壁空地上麵擺了一張小桌子,幾個小凳子,可以借用一下。
天氣熱,大家都習慣性在門口吃飯。
“我在吃蛇肉,老蛇的肉哦……”
“這是我們早上抓的蛇,不對,是我妹抓的,可香了……”
“這是我妹妹抓的蛇,太厲害了……”
“我妹抓了兩條,煮了兩大鍋呢,可香了……”
葉小溪已經成了炫妹狂魔,隻要有人過來張望他們在吃啥,她都得給人講一下,自己吃的東西。
裴玉給她炫耀的都有點害羞,小聲的喊著姐姐。
“大家都誇你了。”
林秀清看他們交頭接耳,“你趕緊吃,吃最慢的是你,話最多的又是你。”
葉小溪嘟囔,“話不多,我能吃最慢嗎?”
“你還有理了?”
她不說話了,專心跟嘴裡的蛇骨奮戰。
這個老蛇不大,也就一斤左右,本身老蛇也沒多少肉,都是骨頭,小孩子吃也得小心翼翼,費勁的很。
邊上的小孩看他們一家吃飯看著流口水,又是雞湯蛇頭,又是海腸炒韭菜,還有紅燒肉,香的家裡都呆不住了。
就在這時,老裴後娶的馬嬸抱著孩子,還提了一籃子香蕉過來了。
她臉上堆滿了笑,“哎呦,吃飯了?老早就聞到香味了,晚飯的菜可真好,有魚有肉還有雞湯。”
大家看了一眼,又自顧自的吃飯。
葉母癟癟嘴,掀起來的眼皮子立馬又蓋下去。
她自說自話,“嗬嗬,小玉也回來了?今早我還以為看花眼了,都到家門口了,怎麼沒進去?還好聽鄰居說了,這不,趕緊提一籃子香蕉過來給你吃。”
裴玉看了她一眼,小聲的說了一下謝謝,又低頭繼續吃自己飯。
她也不覺得尷尬,又繼續道:“你回來了,你爹娘怎麼沒回來啊?也沒打電話說一聲,打算幾時上去啊?也快開學了,過些天就9月1號了。”
裴玉小聲的說:“我下學期在家裡讀書,不上去了。”
“不上去了?”她拔高了聲音,“為啥不上去?你全家都在上麵,你為啥不上去?”
葉母見不得她大聲的對自己外孫女說話,瞪眼,“乾嘛?要罵人啊?她上不上去跟你有關係嗎?又不住你那,又不吃你的。”
“她全家都在上麵,她乾嘛跑回來?”
“她愛呆哪呆哪,她爹娘的意思,你有意見?你有意見自個打電話過去問,彆追著孩子問。”
“問還不讓人問了?我也是她奶奶。”
“奶個屁,她奶早就死了。”
馬嬸氣得直深呼吸,忍住想罵回去的衝動。
“親家母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後娘是娘,後奶也是奶。”
“那不對,她已經過了吃奶的年紀,不找娘也不找奶。”
葉耀東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馬嬸太陽穴直跳,但是想到自己有求於人,又按耐住,卻也不再跟葉母說話了,而是對葉耀東說話。
她臉上堆起客氣的假笑容,“阿東啊,你這一趟回來呆幾天啊,啥時候出發上去啊?”
“不確定,乾嘛?”
“想著你出發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跟你一塊上去。”
葉耀東驚訝的差點沒夾住肉,“你要上去舟市?”
“對啊,這一年到頭,老裴也沒回來,阿峰這孩子都快忘了他爹他哥長啥樣了,我得把孩子帶上去見見他爹他哥。”
葉耀東心裡看好戲的小人正在呐喊,但是臉上表情不變,“你給老裴或者阿光說了沒有?他們要是應下了,我就帶你一起上去。”
“我哪找到人啊,打電話都說人沒在,要麼就是去海上了,這去一趟海上都得個把月,他們沒打電話回來,我打過去哪找得到人?也不知道多忙,一個月才打一個電話,就彙生活費的時候,才打個電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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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嬸碎碎念,發了一通牢騷。
周圍剛剛就有婦女看他們說話,也過來湊熱鬨,這會也跟著念叨。
“這老裴該不會變心了吧?”
“半路夫妻,可不好說……”
“不能吧,兒子都生了?”
“人家還能差兒子?人家孫子都好幾個了,不然哪能一個月就打一個電話。”
“那也不能這麼說,我家那一口子可是兩個月才打一個電話回來,說一直都在海上飄著,靠岸了就第一時間打電話了,老裴父子倆估計也是吧?”
“好像沒有吧,兩父子好像沒有都去海上,好像就阿光一直待在海上,他爹頂多偶爾去替換,幫忙一下。”
“不好說,反正很多人今年都帶著老婆上去,還是跟上去的好,不然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見一回,這孩子估計都要忘了他爹長啥樣了。”
這時,裴峰拆台,大聲道:“我記得我爹,我爹老老的。”
“哈哈哈……”
邊上婦女們哈哈笑。
“確實沒錯,你爹是比彆人的爹老一點。”
馬嬸拍了一下他後腦勺,瞪他,“閉嘴,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葉耀東看了一眼比雙胞胎明顯小一圈的孩子,說道:“你還是先打電話跟老裴溝通,溝通好了需要跟著我順便上去,那我就帶,不然我帶不了。”
“乾嘛帶不了?順便的事情,兒子要找老子,難道還不給找了?”
“那你去找你的。”
“我要自個能去,我就不會跑這兒來問了。”
葉母沒好氣地道:“老裴沒說讓你上去,東子要把你帶上去,那不是裡外不是人?”
“我跟老裴是兩口子,我去找他有什麼不對?怎麼就裡外不是人了?”
“沒有不對,但是你得先問老裴要不要給你上去,問好了再說,不然帶不了。”
“我就順便坐你船上去,就順便的事……”
葉母嗆聲,“你聽不懂人話嗎?先問你家老頭給不給你上去,都一整年沒回來了,電話也就隻有彙錢的時候才打。”
“嗬嗬……我家那老家夥可是一個禮拜就打個電話回來。”
“天天給我罵都還要打電話回來,電話費跟不要錢似的,講都沒用。”
馬嬸聽了紮心極了,胸膛起伏的就想罵人,“你什麼意思?”
“哪有什麼意思,字麵上的意思,擺明了你家老頭不想讓你上去。”
“你亂講,我隻是聯係不上他。”
葉母看她色厲內荏,嗬嗬兩聲,不說話。
但嗬嗬這兩聲,就聽著讓人很刺耳了。
林秀清怕她鬨起來,說道:“你還是先打電話問一下吧,我們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把人送到他跟前,萬一好心辦壞事呢?”
周圍的人也跟著勸,“是啊,你要麼還是先打個電話吧,你家男人沒同意,彆人咋好意思把你帶去,這都有責任的。”
“是啊,這都是有責任的,畢竟坐船要坐兩天,哪能隨便就帶人上船,肯定得家裡人同意才行。”
“你還是先打電話問問吧,問了願意給你上去,那阿東肯定帶的,兩家畢竟是親家。”
“我們前幾年就跟去湊過熱鬨了,還真彆說,那魔都是真熱鬨啊,去一趟這輩子都值了。”
“彆說魔都了,就碼頭的熱鬨場景,我這輩子都沒見到過。”
有幾個家屬前兩年冬天的時候,有跟著上去過一次,至今都記憶猶新,時常反複拿出來講,這會又提起來了。
話題也就這樣被轉移了。
馬嬸也不甘心的先帶孩子走了。
葉耀東等吃完飯就打個電話給他爹了,把這個事告訴他爹。
“……你晚一點跟老裴說一下,我後天晚上就走了。”
“這要是上來,不得老房子著火?老裴肯定不給她上來,他個老不死的,一把年紀了,都還能在這找一個比兒子大不了多少的,還買了房子又重新按了一個家……給這個後找的知道了,還得了?一把年紀了,也不怕吃不消……”
葉父碎碎念的囉嗦了一大串,也不知道是羨慕嫉妒,還是瞧不上。
“你管他,反正要也是他老房子著火,這就是享福的代價。”
“肯定不給上來,講都不用講。”
“那也得給他知道一下,要不然,人家搭不了我的船,直接去鎮上碼頭打聽班船,自個帶著孩子尋上去了咋辦?”
“不至於吧?那大老遠的,能有那個膽子一個人帶孩子去啊?”
“那誰知道啊,可能直接搭船上去,等下了船找個地方打電話,問來宿舍區的地址,直接尋過去也很方便。”
畢竟宿舍區那邊的食堂本來就有固定電話,接打都很方便,村子裡的工人們住在那邊,基本都是在那打電話回家。
這要是找起來,也一點都不困難。
心一狠,直接就找上去了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