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熱鬨。
這邊太冷清了，左鄰右舍都不認識，都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並且語言不通。
家裡自然不一樣，路上碰到個人都能站著聊上半天。
老太太能在這裡呆上這麼多天已經不錯了，再待下去估計也得憋出病來。
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差不多也可以送回去了。
在家坐作坊裡，啥事不乾，她都能一整天不無聊，還能覺得有趣。
決定第二天回去後，他們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葉成湖知道他們要走後，難過了一下。
“你們回去了，啥時候再過來啊？我爺什麼時候回來？”
“你爺10天左右大概就回來了，你娘要回家去，下一次不知道啥時候過來，我反正來回跑的，有空就過來。要不了多久也國慶了，你等放假也可以去舟市。”
“哦對，很快就國慶了，那行，那等國慶了我再去舟市。”
有了盼頭，葉成湖也被安撫住了，也不糾結明天人就走空，就剩他一個了。
林秀清收拾完行李後，就拉著他各種叮囑。
葉成湖剛開始還應的好好的，但是聽她又重複來重複去講同樣的，就不耐煩了，找借口要去洗澡，溜掉了。
等第二天他起床去上學時，大家也要準備去坐船，這時他又有些舍不得了。
林秀清把他的行李都一起收拾了。
“給你把行李送到你表哥王家樂那，你今天放學就不用回這裡了。”
“娘啊，你要麼讓洋洋也一起過來這裡讀書，不然我一個人都沒伴。”
“明年看吧，你爹已經在安排了，看你爹的安排。”
葉成湖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葉耀東道：“我們打出租車，等會順便先送你到校門口吧，然後行李送到王家樂那再去碼頭。”
他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自行車放後備箱！”
“嗯。”
他美滋滋的搓著手，坐小汽車去學校，想想就拉風。
十四五歲的少年正是虛榮心爆棚的時候，葉成湖分彆的小情緒又沒了。
老太太看著門口停放的小汽車，有些不敢坐，小心翼翼的摸著車門，心裡沒底的看著葉耀東。
“東……東子？這，就這麼……就坐進去？”
“對，你小心一點，頭低一點坐進去。”
“要不，還是坐三輪車？這小汽車看著……我…能坐嗎？”
“能坐，乾嘛不能坐？車子就是給人坐的，你趕緊坐進去，正好你沒坐過，讓你體驗一下。”
葉父也道：“讓你坐你就坐，有什麼不能坐的？花了錢的！等我晚一點駕照考出來，到時候讓東子也買一輛，我天天開車給你坐個過癮。”
葉成湖也附和，“對啊，等我爹買一輛，你天天摸，天天坐都可以，我爹買的肯定比這車好，你先坐進去感受一下。”
葉耀東跟葉父兩人扶著老太太，讓她緩緩坐上去。
“你彆往裡頭挪，你就坐這邊邊，讓他們從另外一個車門上就好了。”
“哎好。”
老太太有點不自在的隻坐一點點，然後摸摸坐墊，又摸摸靠背。
“這軟軟的是牛皮吧？”
“嗯，你靠著，屁股坐實一點，不會坐壞的。”
“哦。”
老太太左右看著，見他們都坐好好的，也慢慢的把屁股挪進去坐實了，然後笑嗬嗬的說。
“等我回去，我得給大夥講講，我都坐上小汽車了，嗬嗬，進了一趟城也洋氣了。”
林秀清笑著說：“那大家得羨慕死了。”
老太太笑著見牙不見眼。
葉父道：“明天讓阿清買一個黑色染發膏，讓她給你把頭發染黑了，回去那就真洋氣了。”
老太太摸摸自己頭發，不敢自信的看著他，“啊？還把頭發染黑啊？”
“有啥不行的，染黑了看起來更年輕。看老裴，不就特意把頭發給染黑了，本來兩鬢都白的，一下子看起來起碼年輕5歲。”
老太太也想到了剛來的時候，碰到老裴，那是真年輕了，頭發都黑溜溜的。
“這…這自己能染嗎？我這歲數，還染個滿頭黑，能合適嗎？”
葉耀東趕緊接話，“合適，當然合適了，你要把頭發染黑，起碼年輕10歲，說自己70都有人信的！”
他爹這主意出的好，可以給老太太染個黑發，看著自個變年輕，心情也會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誰不喜歡自己年輕漂亮或帥氣的。
老太太被他哄得高興的合不攏嘴，“那裡染個頭發就變70了，你就會哄人。”
“真的，不信你明天染一個再照照鏡子，就知道自己年輕好幾歲。”
葉父也摸摸自己，有些發白的兩鬢，“不然也順便給我染一下，讓我也年輕一點，我可不能比老裴顯老。”
林秀清笑著直說好，“那就一起染，等回到廠裡後，我就去買染發膏，明早就給你們一起把頭發染黑啊。”
“好。”
老太太笑著說：“我看是你自己想染頭發，所以故意提起給我染，然後再把自己捎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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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的小把戲都給你知道了。”
“那當然，也不看誰生的，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放的什麼屁。”
大家哈哈笑，車上其樂融融的。
葉父也無所謂被老娘取笑。
葉成湖也嘿嘿嘿的笑，然後道：“爹，那我可以染黃嗎？我看到街上有人頭發染成黃色的。”
葉耀東臉上的笑容立即沒了，轉頭斜看他，“你要敢把頭發染成黃的，我給你把頭都擰下來，誰讀書這麼不正經？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不能學那些不讀書的人不正經當黃毛。”
“哦，可是我覺得很好看……”
“好看個雞毛，看著就是不良少年，不是什麼好東西，出門被人打死都不冤。你給我老實一點，敢學壞，老子先打死你。”
“哦……”
林秀清也瞪著他，教育道：“那些頭發搞七搞八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人，你可不能跟那些人學壞，也不能跟那些人走近，聽到沒有？送你來這裡是讓你好好讀書，學習知識，學本事的，不是讓你學壞的。”
“知道，知道，我就這麼隨便一問，我一定好好讀書。”
“等會兒交代王家樂看著他點，彆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觸學壞了。”
葉耀東讚同的點頭，“嗯，敢學壞，我腿都先給他打斷。”
葉成湖噤若寒蟬，不敢吱聲了，再也不想染頭發了。
隻是純粹覺得人家染個黃發好看，稍微有個念頭，他爹就想把他腿打斷，頭擰下來……
葉父道：“我到時候早點過來，看著他一點，保證不讓他跟彆人學壞。”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各種威脅他，敢學壞，要把他怎麼怎麼的……
葉成湖閉緊了嘴巴，啥也不敢說了，他這個破嘴……
車子開到校門口他都沒啥期待的心情了。
“我到學校了，我走了。”
“要乖一點知道嗎？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知道了。”
他趕緊將車門關上，省得他娘又繼續沒完沒了的嘮叨。
周圍學生好奇的看著他從出租車上下來，他才又重拾了心情，昂首挺胸的進校門。
車上的人看他走進了校門後，才讓司機掉頭。
林秀清歎了口氣，“把他送這兒來讀書，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環境影響人，好的環境自然能讓人變得更好，但是他要是心性好的話，也不會輕易被帶壞的。”
“希望吧。”
“你要不放心，等明年就自己過來親自看著兒子。”
“等你安排吧。”
“好。”
葉父好奇的問道：“什麼安排？打算讓阿清留在魔都看孩子嗎？”
葉耀東稍微提了兩句，想在魔都搞一個辦事處的想法，不過這個得後續先開會討論。
葉父沒有說啥，都是為了廠裡未來的發展好。
老太太更沒話說了，隻要是葉耀東說的，她都覺得是對的。
他們把葉成湖的行李送完後，交代了幾句，讓王家樂看顧好葉成湖，就去碼頭坐船了。
老太太也算是體質好了，不暈船又不暈車。
但是一早坐車後麵又坐船，折騰了一整天，老人家身體也有些扛不住。
回到廠裡就直接躺下休息了。
葉父擔心的又去殺雞了。
“還好養了十幾隻雞，一直都沒舍得吃，你去買點人參補藥，等會我一起燉了給她補補。今天殺一隻，明天再殺一隻。”
“好，大後天一早再運貨回去吧，讓她多休息兩天。”
“行。”
林秀清道：“我去買吧，順便把染發膏買了。阿東剛回來，廠裡的事情很多，都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