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陽光，猛然從缺口外射入，晃得人睜不開眼，張俊率先衝出，帶著一身塵土與煞氣，林雪緊隨其後，兩人渾身沾滿塵土，狼狽不堪地摔在碎石地麵上大口喘息，貪婪呼吸著外麵雖渾濁但自由的空氣。
刺眼陽光讓他們暫時無法視物，過了許久，視線才逐漸適應。
他們回到嶗山地表，周圍景象一片觸目驚心的狼藉。
巨大的爆炸坑取代了原本的山林地貌，無數倒塌樹木橫七豎八，地麵布滿燒焦痕跡與皸裂縫隙，顯然龍泉洞內部失控爆炸。
威力巨大、波及甚廣，幾乎改變了這一帶地形。
還未等他們喘息，兩人幾乎同時身體僵硬，仿佛被無形電流擊中，他們猛然抬頭，不約而同望向西南方向。
遙遠天際，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如同巨大心臟的脈搏一下一下傳來，那頻率與之前龍泉洞信標激活時相似，卻更加急促，更加狂暴。
喜馬拉雅！
“媽的！”
張俊抹了把臉上的灰，吐出口帶血的唾沫，“來不及休整了！林震那老狗肯定知道我們沒死！”
林雪臉色難看，先前的那些互相猜忌，在更大的麻煩麵前，好像也算不上什麼了，“通訊器還能用？”
張俊掏出那個已經擠得不成樣子的金屬塊，使勁按了幾下，屏幕黑漆漆的，一點反應沒有。他煩躁地攥緊，又嫌惡地扔開，“廢鐵一塊。”
“老王他……”林雪嗓子發乾。
張俊拳頭捏得死緊。克隆體最後那句話，陰魂不散。
“真的王鈞……恐怕也聯係不上了。”
林岩突然跳反，王鈞失聯，通訊全斷。
這下是真成了無頭蒼蠅了。
唯一的念想，就剩口袋裡那塊燙手的破芯片。
“這兒不行，太顯眼。”張俊掃視一圈，指著遠處山坳裡一個勉強能看出形狀的破爛建築，“那邊，好像是個廢棄了望站，過去看看！”
兩人互相攙著，在碎石和倒木裡深一腳淺一腳地挪，每走一步都疼得齜牙咧嘴。
那該死的精神鏈接還在，斷斷續續，時不時跳出對方混亂的念頭碎片，全是疲憊、疼痛，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
了望站裡積著厚厚的灰，嗆得人咳嗽。大部分設備都鏽爛了，沒想到角落裡還有台老掉牙的終端機，看著居然還能亮。
“燒成這樣了……”林雪把那枚焦黑的芯片拿出來，眉頭擰成了疙瘩，“我試試，看還能不能讀出點東西。”
她找了幾根線，手指有點抖，把芯片接到終端上。指尖冒出點點銀白色的冷氣，裹住芯片，想穩住裡麵快要散架的核心，另一隻手在落滿灰的鍵盤上敲打。
“你這冰魄之力……還行嗎？”張俊靠在爛門框邊上，看她額頭上冒出汗珠，聲音有點啞。
“說不準，”林雪咬著後槽牙，“試試。”
終端屏幕閃了幾下，跳出一堆看不懂的字符。芯片的光一明一暗，在冷氣的壓製下，溫度還是忽高忽低，隨時都可能徹底完蛋。
張俊心跳得厲害，耳朵豎著，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突然！
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高速旋轉撕裂空氣，從頭頂急速刮過！
“上麵！無人機！”張俊吼了一聲，一把拽起林雪，“找到我們了！”
話音剛落，遠處林子裡傳來幾聲不像人叫的嘶吼，尖利刺耳，正飛快靠近！
“操，改造過的畜生也來了！”張俊罵了句，“快跑！”
兩人剛衝出了望站的破門，幾架塗著迷彩的無人機已經懸在半空，鏡頭牢牢對著他們。
緊接著，密集的能量彈砸下來，在他們剛才待的地方炸開一串火團。
兩人想也不想，一頭紮進地形複雜的山林，身後是嗡嗡響的無人機和地麵上快速移動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