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呆立當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張俊那平平無奇的三針,效果卻勝過他苦練多年的家傳絕學千百倍。胡老的讚歎,更是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他最後的驕傲。他死死地盯著張俊,眼神裡的嫉妒和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臉,丟到姥姥家了!
秦月瑤那雙一直古井無波的眸子裡,此刻也泛起了明顯的漣漪。她看著張俊,那目光中帶著驚訝,帶著欣賞,更帶著一種重新認識的審視。這個來自濱海的年輕人,似乎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深藏不露。
張俊收回銀針,對著胡老和秦嘯天微微頷首,神色平靜,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這一手,無疑是在這藏龍臥虎的京城世家聚會上,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能力”初顯,鋒芒畢露。
他證明了自己並非空口白話,而是真正有與這份“誠意”相匹配,甚至遠超其價值的“本事”。
一時間,場內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有敬畏,有好奇,有忌憚,也有……更深的敵意。
尤其是周乾,他坐在角落裡,那雙陰鷙的眼睛如同毒蛇般鎖定在張俊身上,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詭異的弧度。
張俊這手出神入化的醫術,無疑為自己贏得了極大的關注和尊重,但也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了更深的暗流。他所展現出的“本事”,讓原本隻是覬覦寶鼎的各方勢力,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年輕對手的分量。
秦嘯天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深深地看了張俊一眼,隨即朗聲笑道:“好!好一個‘本事’!張小友年紀輕輕,醫術通玄,當真是英雄出少年!看來這醫門藥器,確實是能者居之。”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全場,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沉穩:“今日‘誠意’與‘本事’,大家也都見識了。這寶鼎的歸屬,牽扯甚大,非一時一日可以定論。今日就到此為止,各位可先行回去思量。三日後,還是在此地,咱們再議,屆時,自有分曉。”
秦嘯天這話,既是對張俊能力的肯定,也是給了各方一個緩衝和重新布局的時間。今日張俊的表現太過驚豔,打亂了不少人的算盤,確實需要時間消化和應對。
眾人心思各異,紛紛起身告辭。林峰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臨走前那怨毒的眼神,毫不掩飾地投向張俊。周乾也悄無聲息地隱沒在人群中,隻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秦月瑤臨走前,對張俊輕輕頷首,目光複雜難明。
一場原本隻是摸底和試探的聚會,因為張俊的橫空出世,變得波瀾陡生,暗潮洶湧。看似平靜的湖麵下,真正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張俊雖然一鳴驚人,但他這過早暴露的鋒芒,也必然會引來更多的風雨和挑戰。這傳說中的醫門藥器,想要拿到手,絕非易事。
秦月瑤走過張俊身邊,腳步輕微一頓,沒說什麼,隻是略微頷首,便領著秦家人朝外走,廳裡的人也準備散了,腳步聲,低語聲混雜。
就在這時——
“嗡——”
一聲低沉的震鳴,毫無預兆地響起。
不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倒像是從空氣裡直接生出來的,壓得人胸口發悶。
所有聲音瞬間消失。
沒等眾人反應,那尊一直安安靜靜擺在中間的三足銅鼎,自己動了!
鼎身上,那些刻得極深、原本看不真切的古老符文,像是被點燃的燈芯,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
幽幽的青銅色光華流淌,勾勒出複雜難懂的圖案。
鼎口裡頭,那半鼎黑乎乎、死氣沉沉的藥液,突然“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像是底下燒開了鍋,劇烈翻滾起來,撞得鼎壁咚咚作響。
液體的顏色變得更黑,更稠,幾乎成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