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秦嘯天一聲輕咳,把所有飄散的心思又給拽了回來。
他穩坐主位,臉色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好像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不過是個小插曲。
“看來,這尊藥器確實靈性非凡,不是尋常手段能駕馭的。”
他緩緩站起身,踱步走到廳堂中間,在那尊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的銅鼎旁邊停下。
“今天這事兒,是出人意料,但也說明白了一件事——光有家底,未必能得寶器認同。張小友剛才那手,還有和林小姐這份默契,確實讓秦某開了眼界。”
這話有肯定,也有敲打。
既認了張俊、林雪跟這鼎有特殊的聯係,也點醒了其他人,光砸錢砸物,恐怕行不通。
“不過,”秦嘯天話頭一轉,“寶鼎選主,關係重大。剛才張小友展示的是跟鼎溝通的‘緣法’,但這‘本事’嘛,還得看看實實在在的‘功底’。”
他拍了拍手。
兩個下人抬著一副擔架,腳步放得極輕,小心翼翼地從側門走了進來。
擔架上躺著個人,臉上一片青灰,嘴唇發紫,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隻剩一把骨頭。身上蓋著薄毯,身體卻還在小幅度地抖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聲,氣若遊絲。
一股說不上來的,淡淡的腐敗氣味隨著擔架的移動,在空氣裡彌漫開。
“這位,”秦嘯天手指向擔架上的人,聲音不高,卻帶著股寒氣,“京城柳家的三爺。半年前,突然得了這怪病。京城裡有名有號的醫生,國手、聖手請了不下十位,西醫那邊也查不出個究竟。”
“症狀古怪,每天準時發作三次。發作的時候,人就跟掉進冰窟窿裡一樣,五臟六腑都絞著疼,疼完了就人事不知。拖到現在,已經是油儘燈枯,全靠一口參湯吊著命。”
他掃視全場,聲音沉了下去:“今天,就拿柳三爺這病症,做這第二輪‘本事’的考校。誰能讓柳三爺的病情緩一緩,哪怕隻是讓他少受一分罪,就算誰技高一籌。要是誰能妙手回春,那這寶鼎的歸屬,自然也就更有分量了。”
這手筆,比剛才那頭風病人可狠多了。
頭風好歹是個慢性病,這位可是實打實的絕症,還是連京城頂尖醫療資源都束手無策的怪症。
秦嘯天這是要用最殘酷的現實,來稱一稱在場所有人的真本事。
胡老第一個走上前,彎下腰,仔細查看病人的狀況。又是搭脈,又是翻眼皮,還細細詢問著跟來的柳家人,病症的細節。
過了一會兒,他直起身子,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退到一邊,什麼也沒說。
意思很明顯,他也束手無策。
又有兩三位自認為醫術不錯的老者上前嘗試,可一番望聞問切下來,都是眉頭緊鎖,最後悻悻退開。
這病症太過詭異,脈象亂得像麻,病根在哪兒都摸不著,根本沒法下手。
場麵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林峰猛地站了出來。
他臉上帶著一股豁出去的亢奮。
剛才丟人丟大了,現在急需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就算這機會看起來渺茫得很。“秦伯伯!晚輩願意一試!”
他幾步走到擔架前,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
他沒敢再用自己家的針法,而是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烏黑的藥丸,撬開柳三爺的嘴就要往裡塞。“此乃我林家秘製‘回陽丹’,或可一試……”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