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則感到一股冰冷而純淨到極致的力量,如同最清洌的甘泉,溫柔地洗滌著她的每一寸經脈。原本帶著刺骨寒意、時常難以掌控的玄陰內勁,此刻變得溫潤、深邃、厚重,如同沉寂億萬年的九幽玄冰,卻又在那至寒的深處,蘊藏著一絲若有若無、代表著無限可能的生生不息的活力!
更奇妙的是,兩股原本如同水火、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傳承能量的引導和梳理下,不再互相排斥、互相衝突,而是開始以一種極其玄奧、極其和諧的方式,緩緩地融合、流轉,如同太極圖般,在他的丹田和她的氣海之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陰陽循環!
陰中有陽根,陽中有陰根,陰陽互濟,生生不息,循環往複!
兩人的氣息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暴漲!那些曾經堅固無比的瓶頸,此刻如同紙糊的一般,被這股融合後的新生力量摧枯拉朽般輕易衝破!實力,發生了質的飛躍!
張俊猛的睜開眼睛,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隱去,整個人站在那裡,氣息內斂,卻給人一種淵渟嶽峙、深不可測的感覺!他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奔騰洶湧、卻又完全掌控自如的澎湃力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林雪也緩緩睜眼,眼底深處那常年不散的冰冷淡漠散去了不少,多了一絲靈動和深邃,仿佛一塊萬年寒冰,終於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微妙而動人的變化。
在湧入腦海的龐大信息中,他們都清楚地找到了關於柳三爺身上那惡毒巫術的詳細記載,以及……徹底根除它的、不止一種的方法!
還有關於周乾費儘心機想要得到的黑壇子‘引子’的真正來曆,以及他隱藏在背後的、遠比眾人想象的更深遠的圖謀!
傳承結束了。祭壇上耀眼的光芒緩緩收斂,如同潮水退去,重新恢複了那種古老而沉寂的樣子,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幻覺。
但空氣中殘留的、那種純淨到極致的氣息,地上周乾倉皇逃竄時留下的那一灘烏黑腥臭的血跡,以及張俊和林雪身上那截然不同、卻又強大到讓人心悸的氣息,都在無聲地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何等的驚心動魄,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地下空間的格局似乎沒變,巨大、空曠、陰冷。但京城地下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平衡,從這一刻起,已經被徹底打破了。
周乾跑了,帶著重傷和滿腔不甘。秦月瑤和她的秦家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震撼、驚疑、甚至帶著一絲……忌憚。
張俊走到林雪身邊,伸手扶住她微微晃了一下身子的肩膀。感受到她體內那股冰寒卻不再狂暴、反而帶著一絲活力的力量,他心裡一鬆。林雪也抬頭看向他,眼底的光芒已經內斂,但那份清明和了然,是前所未有的。
“怎麼樣?”張俊問,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激動。
“都明白了。”林雪輕聲說,聲音不再飄忽,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柳三爺的病,周乾的銀子,這個祭壇……還有我們自己。”
她摸了摸胸前那個古怪的墜子,又摸了摸口袋裡的幽藍晶石。兩樣東西此刻都安靜了下來,仿佛完成了使命,又仿佛隻是一個開始。
張俊也低頭看了看懷裡那塊青銅片,它不再發燙,但那種與他血脈相連的感覺卻更深了。傳承信息裡,關於這幾樣碎片的描述,讓他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周乾不會善罷甘休。”張俊沉聲道,眼神銳利,“不過現在……嗬,他得先顧著自己的老命。秦家這邊……”他瞥了一眼秦月瑤,對方立刻收回目光,臉上又恢複了那種麵無表情的樣子,隻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震驚。
“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林雪接話,語氣平靜,“但也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
“那就走著瞧。”張俊咧嘴一笑,露出一點牙,眼神亮得驚人,“咱們現在,可不是進來時那兩個任人拿捏的小角色了。周乾這筆賬,得好好算算。柳三爺那邊,也該徹底解決了。”
秦家的護衛們手腳麻利地收拾殘局,幾個掛彩地被扶到角落包紮,剩下的人則如臨大敵,死死盯著被周乾炸開的通道破口,生怕那老東西去而複返。
秦月瑤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把翻騰的心緒強壓下去。她走到張俊和林雪跟前,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那眼神裡混雜的東西太多,震驚、忌憚,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對未知力量的探究。
“張先生,林小姐,”她開口,聲音比剛才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鄭重,“這次,多謝。”
張俊沒搭腔,隻是側了側身,讓林雪靠得更穩當些。他能清晰感覺到,身旁這姑娘體內那股玄陰內勁已經徹底變了樣,不再是凍得人牙齒打戰的失控寒流,反而像一塊溫潤的古玉,沉靜,卻蘊著勃勃生機。
而他自己丹田裡的純陽氣勁,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洗過一遍,沉甸甸的,厚實,運轉起來帶著股子堂堂正正、掃蕩一切陰霾的味道。兩股力量一陰一陽,在他和林雪之間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呼應,圓轉如意,源源不絕。這種感覺,簡直脫胎換骨。
“秦小姐客氣了。”張俊這才懶洋洋地回了一句,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主要是周乾那老王八蛋太招人恨,我們也是自保。”
林雪也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落在秦月瑤臉上:“秦小姐,這裡的事情應該了結了,我們要走了。”
秦月瑤眸光動了動,顯然沒料到他們這麼乾脆。她稍作停頓,臉上擠出一絲無懈可擊的誠懇:“兩位得了醫門真傳,實乃天大的機緣。這祭壇與傳說中的藥鼎,皆是我醫門至寶,亦是我秦家世代守護之責。如今重見天日,我秦家上下,願奉二位為主,聽憑差遣,共同守護醫門基業,重振聲威。”
這話講得是真漂亮,既捧高了兩人,又把自己擺在了忠心護主的功臣位置上,想不動聲色地把雙方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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