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司馬不會想說自己不認得此人吧。”
聽完裴寂有些陰陽怪氣的話,劉文靜不由重重哼了一聲,冷聲說道:
“此事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此人乃是蘇威的家仆,奉蘇威之命來給我送信來了,我今天白天剛見過他,此事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是嗎?”
裴寂聽完當即陰惻惻一笑,麵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可他說自己是太上皇的密使,奉太上皇之命特意不遠千裡從江都跑來長安給劉司馬送一份密旨來了。”
“什麼?密使?密旨?”
聽了裴寂的話,劉文靜不由麵色大變,滿眼不敢相信看著田力,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自己似乎掉進了彆人精心設計的圈套中。
可他還是心有不甘,當即惡狠狠瞪著陷害他的田力道:
“好,既然你說你是楊廣派來的密使,奉旨給我送密旨來了,那我問你,你送來的密旨在哪裡,我給你的回信又在哪裡?”
“劉司馬這是明知故問,你不是特意跟他交代過,一旦被人搜身,便立即將你的回信吃下去,絕不能讓你寫的信落到其他人手中。”
不等田力回話,裴寂便在一旁陰陽怪氣接過話,隨即拿起幾張碎紙晃了晃,冷笑道:
“雖說書信被他吃下去了大半,可有幾個字還是能夠看得清,劉司馬不會說這不是自己的字跡吧。”
裴寂的話無疑如同一顆巨石一般壓在了劉文靜的心頭。
他當然明白田力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的回信本來並沒有任何問題,可一旦讓田力給毀了,問題可就大了,自己根本就是百口莫辯。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蘇威要他代為引見之事,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一場針對他劉文靜的陰謀。
對方根本目的就是打算借唐王之手置自己於死地。
但他還是懷著最後一線希望,沒有理會一直對他冷嘲熱諷的裴寂,而是冷聲對垂頭喪氣的田力道:
“我再問你一次,你口中所謂的密旨到底在哪裡?”
田力看著劉文靜,突然歎了一口氣道:
“劉司馬,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蘇威的信不就是皇上給你的密旨嗎?”
書房內眾人聞言都不由看向李淵手中的書信,眼中不由流露出困惑之色,顯然不明白蘇威的信怎麼就是楊廣的密旨了。
“我若說了,隻求唐王給我一個痛快,切勿再折磨我了。”
田力重重歎了口氣,隨即閉著雙眼道:
“唐王隻需將那封信浸濕,便可以看到陛下的密旨。”
李淵陰沉著臉不說話,隻是命人端來一盆水,隨後將手中的書信給浸濕,一雙眼睛卻冷冷看著劉文靜,想看他作何解釋。
劉文靜卻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落在了對方的算計之中,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是百口莫辯,不論說什麼唐王都不會信的。
很快,隨著信紙被水浸濕,上麵很快便顯露出字句。
李淵一眼就認出顯露出來的正是楊廣的字跡。
楊廣在密旨中說,還好之前劉文靜暗中派人密告他江都城中流傳的讖語是李淵派人編造的,才讓他沒有因此猜疑自己的女婿。
為了獎賞劉文靜的功勞,楊廣在密旨中不僅赦免了劉文靜和劉文起的一切罪狀,還封劉文靜為內史舍人,封劉文起了禮部侍郎,要他們兄弟二人繼續蟄伏在李淵身邊,替朝廷監視李淵的一舉一動。
李淵看完楊廣的密旨,兩隻眼睛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對劉文靜道:
“劉文靜,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劉文靜木然著臉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突然“唔”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汙血,隨即便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