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柳葉很認真的詢問了許昂,關於他對未來的設想。
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柳葉還是李青竹,都把許昂和許顰當成了自家的子侄晚輩,柳葉並不想讓許昂做他不願意的事情。
至於許敬宗,也隻是關心則亂而已。
他自己在官場上混不下去,憑什麼讓兒子去混官場?
雖說柳葉也不知道許昂究竟是真沒有讀書的潛質,還是沒有開竅,但柳葉卻很清楚,許昂在官場上並沒有多少前途。
史書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許昂成年後最高的成就,也不過是當了一任縣令而已,連他老子都比不上。
人生在世,總不能一輩不如一輩。
與其蹉跎一生,不如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嗯...玄策哥哥說我是個練武的材料,其實我隻是找個借口不讀書罷了,談不上對練武有多大的興趣,不過柳叔叔您畫圖紙的時候,我卻覺得很有意思。”
“今日跟閻叔叔學了不少工程上的知識,明天我還想再來玩!”
小孩子也是有心眼的,隻是大人都能一眼看出來。
許昂這句話,無異於是承認了他喜歡研究工程,對讀書深痛惡絕,而這些天跟王玄策習武,也隻是找個不讀書的理由而已。
柳葉揉了揉他的腦袋瓜。
“你小子,這點心眼還真隨你爹!”
“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不急著下決定,等你想好了,柳叔叔再去找你爹說,總歸能讓你乾點自己喜歡的差事!”
……
回到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澀的酒糟味。
好在味道隻是局限在前院的廚房周圍,並沒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可這也不行啊!
采萱打算做飯,剛進廚房就跑出來了,挺清秀的個姑娘被嗆得眼淚汪汪。
管家大娘子裴氏一聲令下,在東廂房騰出個地方來,吩咐小勝子和小壽子在那間屋壘個灶台,以後就在那釀酒了。
“公子,總在家裡釀酒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找個地方才行,要不下午讓我家老許去租了院子,以後讓小勝子和小壽子去那邊釀酒?”
柳葉沒有立刻回答裴氏,而是去庫房點了點數。
這些天,總共蒸餾出來八百多斤高度烈酒,酒壇子碼了半麵牆,看起來挺多,實際上對於一家酒樓而言,隻能算是杯水車薪。
如果生意好的話,堅持個七八天,也就差不多沒了。
不過,有這些餘量也夠了。
蒸餾石凍春,也隻是為了揭個短而已,長期如此成本實在是太大了。
因此,兩天前柳葉就開始讓小勝子和小壽子開始釀酒,還特意從外邊買了個釀酒的老方子。
裴氏說的沒錯,在家釀酒的味道實在是不大好聞。
可蒸餾技術是關鍵之中的關鍵,需要嚴格保密,在外邊租地方實在是不讓人安心。
保密,也是柳葉讓小勝子和小壽子過來的原因所在!
他是這些小太監唯一的指望,萬一小勝子和小壽子泄密,遭到柳葉的厭惡,剩下的那些小太監也不會放過他們。
站在庫房裡琢磨了半天的柳葉,忽然一拍腦門。
“這腦子!那些小太監住的地方夠大,又不會泄密,還不用我出租金,工錢都不用給他們開,直接把酒坊開在那不就成了!”
“等酒釀出來,再讓小勝子和小壽子運回來蒸餾!”
他趕緊讓小勝子和小壽子停手,彆在東邊的廂房壘灶台了。
壘完了也得拆,沒必要費那個力氣!
相比於釀酒而言,蒸餾實在是簡單太多了,院子裡搭個架子都能蒸餾,而且還沒什麼難聞的味道,隻有濃濃的酒香。
於是,柳葉一聲令下,裴氏立刻著手安排人,去采購釀酒用的設備。
大批釀酒設備運到那些小太監們居住的新昌坊,周圍的百姓們可遭災了...
……
新昌坊,毗鄰長安城東邊的延興門,居住在這裡的販夫走卒居多。
天還沒亮,酸澀刺鼻的酒糟味飄得老遠。
關中的婦人是勤勞的,善良的,同時也是潑辣的。
清早起來的好心情,被酸味敗壞得乾乾淨淨,昨天就有人上門,對那些娘們唧唧的小年輕們破口大罵。
可那些後生一個個脾氣好得邪性,被罵了半天,愣是一句嘴都沒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