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風不減,陽光正好,難得一個還算涼爽的天氣。
蕭瑀的心情卻一點都不美麗。
一大早,他已經送走了兩撥來自佛門的客人,回到書房坐下之後,隻覺得身心俱疲。
可還沒坐下多久,管家又匆匆跑過來。
蕭瑀哀歎一聲,道:“老夫這是造的什麼孽!”
他蕭家世代信佛,長安城中那些得道高僧,更是蕭瑀的座上賓。
不信不行……
祖訓白紙黑字的寫著,但凡給那些和尚甩臉子,家裡的耆老們就要死要活的。
可即便如此,那些和尚也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今日嫌棄道門跟他們搶信徒,明日告城中那些酒樓的黑狀,說是不肯給他們寺廟裡的僧人施舍飯菜,搞得好像蕭家成了他府門的公堂。
隻要碰上一點不順心的事,就要讓蕭瑀給他們主持公道。
“這回又是誰?”
就算是再好的脾氣,蕭瑀此刻也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管家欠著身子道:“老爺,魏公來了!”
蕭瑀鬆了口氣,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隻要不是和尚,不管誰來他都舉雙手歡迎。
很快,魏征在管家的帶領下,朝著蕭瑀的書房走來。
還沒進門,魏征就陰著臉大聲道:“時文兄,近日陛下沉迷於茶道,誤了國事,你我應儘快進宮勸諫陛下一番!”
正在屋子裡擺弄茶道,打算好好招待老友一番的蕭瑀,動作一滯,表情也是一僵。
魏征進門一看,頓時大怒!
“蕭時文,你竟然也玩物喪誌,沉迷於茶道之中,是覺得朝廷的政務太少嗎?!”
對此,蕭瑀隻有苦笑一聲。
自從上次跑到皇宮躲清淨時,被陛下贈與了一些茶葉,他也漸漸沉浸在其中,甚至還請人專門燒製了一套茶具。
這幾天養成了習慣,每到清閒的時候,總要到書房擺弄擺弄茶道,還真有一種清心去疲的效果。
本想用好東西招待招待魏征,沒想到,落在魏征的眼裡,卻成了玩物喪誌。
朝中人人都知道他魏征的脾氣,又臭又硬,那是水浸不透,油炸不熟,身為禦史大夫,他眼裡一點沙子都容不下。
但凡是看到不平事,魏征總要管一管。
以前陛下養了隻鳥,被魏征視作玩物喪誌,這老家夥愣是借著跟陛下商議國事的機會,偷偷把陛下的鳥給捂死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魏征的剛正不阿,陛下不僅沒有怪罪他,反而給他家的小閨女賜婚,過幾年就會嫁給霍王李元軌。
“玄成兄,且坐且坐,你是不知道這茶中的妙處......”
蕭瑀本想耐著性子給魏征解釋一番。
魏征卻一點聽的想法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坐下。
“你這個中書侍郎本就該匡正陛下的得失,職權與老夫這個禦史大夫有所重疊,若連你都深陷在享樂之中,該如何匡正陛下的得失!”
看得出魏征格外的火大,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
蕭瑀心裡頭有點納悶。
平日裡魏征就算是看見不平事,也講究個方法策略,今日卻如此的暴躁...
“玄成兄且坐,慢慢道來。”
蕭瑀跟他的關係很好,按著魏征的肩膀讓他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