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大會的傳單發得滿長安城都是,帶著誠意前來的人自然不會遲到,若是因為來晚了進不去門,也怪不得彆人。
在一片不爽的目光之中,一個老頭子成為了最後的顧客,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進登科樓。
嗡——
沉重的大門緩緩關上,兩側的小門卻飛速打開,從中走出一群衣著素淨的小夥計,每人手中都端著登科樓的茶品和點心。
趙懷陵穿著一身錦緞的袍子,站在一群小太監前邊顯得意氣風發。
站定之後,他朝著四方賓客打了一個羅圈揖。
“諸位,我登科樓的兩位東家說了,鄙店終究就這麼大的地方,若是再往裡放人,難免會影響到裡邊那些顧客的體驗,進不去的客官們也不必著急,小店特意準備了茶點。”
“無論是茶品還是點心,跟裡邊那些顧客的沒有任何區彆,兩位東家的意思是,既然叫品茶大會,自然越多人喝到我們的茶,才能顯現出公允來!”
“登科樓開業後,若是承蒙諸位的照顧,能如今日這樣客滿,我登科樓也會在門前設立一片休息區,準備些茶點,供顧客們享用,就算不等位置,過來歇歇腳也方便的很!”
原本還有些牢騷的人們,頓時沒話說了。
不管是哪家的生意,客滿了就是客滿了,頂多派個人出來說幾句漂亮話而已。
人家登科樓就不同了,他們今天過來,主要是就是為了嘗嘗柳家的茶,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既然茶已經品嘗到了,進不進去也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彆,隻是不能參與抽獎而已,裡頭那些人也不一定就能抽中。
“登科樓豪氣!”
“快把茶品拿過來,讓咱們也都嘗嘗!”
“就衝你們這份態度,登科樓開業後某家一定賞光!”
趙懷陵哈哈一笑,揮了揮手,小太監們連忙端著托盤衝入人群。
一口一個‘爺’得叫著,美味的茶水喝著,甜滋滋的點心吃著,再大的脾氣也不好意思撒出來。
...
作為最後一個幸運兒,魏征抱著一種審視的態度走進登科樓。
他特意走得很慢,想把這個禍害陛下和中書侍郎的‘毒窩子’看得清清楚楚,回去寫一篇奏折,好好抨擊一下柳葉和薛萬徹的醜惡嘴臉!
西域來的羊毛地毯鋪滿了整個大廳,踩在上頭仿佛行走在雲端之上般綿軟,穹頂之上不下五十盞牛油巨燈,將整個大廳照耀得宛若白晝。
四周的牆壁上儘顯文雅,有的地方掛著字畫,有的地方則是懸掛著雕刻有夔龍紋飾的木板,那色澤,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木材。
身旁一個麵白無須的小夥計,尖著嗓子儘撿好聽的講,身上的衣服雖然素淨,細看之下,竟然是絲絹所做!
魏征心裡的怒火越來越旺盛!
低頭看了看自己穿了好幾年的麻布衣衫,連他一個小夥計都比不上!
豪奢至此,簡直就是天下的毒瘤!
“爺,您的座位在這,這是您的號碼牌,請收好了...”
小太監囑咐了魏征幾句,而後俯身脫下魏征的登雲靴,換上了鬆軟的布履。
旁邊又有夥計上前,端來幾樣精致的點心,各種茶具也全都擺放齊全。
“爺,剛進門的時候見您肩膀有些僵硬,我們都學過幾手按摩的工夫,不如幫您按按肩膀?”
魏征遲疑了一下,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
小太監忙抽出毛巾,墊在魏征的肩膀上,輕輕幫他按摩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魏征都覺得有些飄飄然了!
他突然晃了晃腦袋,額頭微微冒汗。
“魏征啊魏征,你自詡板正名臣,萬萬不可因此而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