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樓的後屋,有幾個專門供客人休息的地方,畢竟是酒樓,賣的酒還那麼烈,喝多了走不動道的客人很常見。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可能把客人丟出去,弄幾個臨時休息的地方也花不了多少錢。
房玄齡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之中。
“壞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
不知不覺竟然喝斷片了,要是不小心怠慢了馮盎,就算他是宰相也免不了一頓責罰。
馮盎這個人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的態度直接決定了嶺南和朝廷的關係。
房玄齡慌忙之間跑出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深夜,登科樓裡靜悄悄的,隻有大廳的角落裡點著燈。
“什麼人?”
王玄策猛地抬起頭來,放下看了一半的書,提著燈籠走過來,才發現是房玄齡醒了。
“房相,您總算是醒了…”
王玄策鬆了一口氣。
既然房玄齡醒了,他就可以回家了。
房玄齡一把抓住王玄策的胳膊,問道:“老夫醉倒之後都發生什麼事了?”
王玄策沒有隱瞞,把後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還把魏征來到登科樓的消息告訴了房玄齡。
聽完之後,房玄齡徹底把心收回肚子裡了。
“老夫沒有失態就好了…”
他咂咂嘴,打了一個酒嗝。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魏征確實對你家大東家缺乏了解,換了是老夫,就絲毫不會擔心馮盎會奪走他的製茶工藝。”
說著,他嘿然一笑。
魏征在朝堂上沒有什麼朋友,房玄齡就更談不上是他的朋友了。
早年間的時候,房玄齡乃是秦王府的頭把交椅,而那時候的魏征,還在隱太子李建成的門下,雙方鬥得死去活來。
即便是如今,也隻是麵子上過得去而已,不知有多少人樂意看到魏征倒黴。
擔心柳葉……
他那不撿錢就算丟的性子,到哪都吃不了虧!
馮盎的確身份特殊,做人也硬氣,可他再特殊再硬氣,還能比得過太上皇和皇帝?
連太上皇和皇帝都在柳葉手裡討不到便宜,他馮盎算個鳥!
心中大定的房玄齡長出一口氣。
“找車送老夫回府,今晚老夫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王玄策搓了搓手,道:“房相,我家大東家說了,讓您把賬先結清。”
房玄齡一愣。
“老夫明明都已經結清了一頓鐵板燒,吃了老夫上百貫,這還不行?”
“我家大東家說,飯錢的確是結了,可是大東家親自出麵陪酒的錢還欠著呢,他還說看在跟房相有交情的麵子上,象征性的收個百八十貫夠了……”
…
生意場上,沒有什麼交情可言,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何況是頭一次見麵的人。
馮盎家大業大,在嶺南說一不二,到了長安城連皇帝都要對他客客氣氣的,甚至於有膽子嘲笑皇帝的宮廷禦宴。
對此!
柳葉打算給馮盎一個震懾瞧瞧,有時候做生意,也是要講究氣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