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那些老臣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擺明了要跟薛萬徹同歸於儘。
不用想都知道,一旦薛萬徹倒黴了,柳家,乃至整個竹葉軒,也會跟著完蛋!
失去了登科樓這把‘利器’,竹葉軒的其他產業定會被薛家步步蠶食。
房玄齡等人相視一眼,紛紛歎息。
換在其他的時候,不管是看在薛萬徹的麵子上,還是看在柳葉的情分上,他們都會幫著說句好話。
但大朝會上文武百官都在,實在是太敏感了,主動開口為薛萬徹開脫,反倒容易引火上身。
再者,官員做生意這種事情擺在明麵上,誰都逃脫不了關係。
那幾個老東西就是一個個不怕砸的銅豌豆,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顧了,萬一到時候來一句‘房相在長安城中也頗有產業’之類的話,房玄齡都自身難保。
文人一旦瘋狂起來,是十分可怕的。
李世民麵無表情的看著階下,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隻是他的手,已經死死攥著龍椅的扶手,似乎是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憤怒。
張阿難麵有憂色,抖了抖懷裡的拂塵,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在登科樓的五大會館之中也有股份,可惜,他就更說不上話了。
這種事情,除了柳葉和薛萬徹自救,彆人根本就插不進手去!
薛萬徹的臉色非常難看。
“老子這是得罪了誰?莫名其妙的竟然成了眾矢之的!”
登科樓五大會館的生意他並沒有插手,因此不知道柳葉和薛家的矛盾,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還請陛下處置武安郡公!”
“陛下,若是不處置此等國朝毒瘤,我等就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中!”
幾個老臣的眼神都瘋狂了。
舍了自家的產業不要,拚死鏟除朝廷蠡蟲,若是能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就再妙不過了。
文人為官,權力可以不要,但名聲一定要夠份量!
說不定,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後,史書上都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安靜...
大殿之中安靜得嚇人。
誰都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生怕引火燒身。
李世民同樣一語不發,眼神在房玄齡等人的身上來回逡巡。
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魏征摟著笏板,施施然上前,颯然一笑。
“陛下,老臣啟奏!”
嘩——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全都聚集到了魏征的身上。
“魏卿但講無妨!”
魏征不動如山,先是一拱手,隨即朗聲道:“啟奏陛下,今日是在商議西域戰事,按照大朝會的規矩,不應再有其他的議題,老臣身為禦史台主官,須匡正朝堂紀肅,因此奏請陛下,將武安郡公之事先放一放,大不了明日再開一場大朝會,議定武安郡公的罪責!”
呼——
朝堂之上響起一片鬆口氣的聲音。
房玄齡眼前一亮,趕忙上前道:“鄭國公所言極是,大朝會一事一題已是多年的規矩,西域之戰刻不容緩,還是先將此事議定為妙!”
這種情況之下,也就魏征有膽子開口。
隻要有人起個頭,房玄齡再說話也就不犯忌諱了。
整個大殿,滿滿當當的五品以上官員,恐怕也隻有魏征沒有自己的產業,完全可以無視孫正則等人的攀咬。
文官列最前方,仿佛昏昏欲睡的王珪,突然間睜開雙眼。
“陛下,老臣以為,房相所言極是!”
兩位宰相都開口了,跟薛萬徹和柳葉有交情的人也紛紛勸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