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本就是氏族出身,早年間也曾顯赫過。
不過隨著隋末亂戰,他的父祖相繼去世,隻留下一個母親相依為命。
後來母親也去世了,上官儀一個人漂泊無依,最無助的時候甚至出家當過和尚。
好在他並沒有忘記讀書,一直勤勤懇懇的搞學問,這才有了今日。
他家裡是沒什麼人了,可族中還有不少的親眷。
陝州上官氏,雖然算不上名門,但在當地也是一個不小的家族。
家族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可以為他貢獻,還不能沾他的光,最重要的是不能損失他的麵子。
上官儀如今也算是頗有名望了,尤其是掌管登科樓之後,用屁股想都知道,陝州上官氏的人肯定會過來尋他。
到那時候,上官氏的人就會發現,家裡邊好不容易多了一個有出息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就娶了一個寡婦,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從中作梗!
在這個時代,個人永遠無法反抗家族意誌。
柳葉雖然對此不屑一顧,但卻深信不疑。
像他們這種世家出身的人,麵對整個家族的決定,連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上官儀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隻是選擇性的逃避,不去想而已。
聽完了柳葉的話,上官儀頓時苦惱了起來。
“東家說的沒錯,我如果想要前途的話,就必須接任登科樓掌櫃的職位,可一旦接受了這個職位,就意味著上官家的那些人必定會找來,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認祖歸宗。”
“不接受這個職位的話,我跟彩蝶姑娘默默無聞的過一輩子,倒也算是一樁美事,可我的前途也就止步於此了...”
這種決定,柳葉是不可能替他來做的。
輕輕拍了拍上官儀的肩膀,柳葉歎了口氣。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身為男子,這就是你不得不去麵對的,如果想好的話,再來告訴我吧。”
上官儀滿臉落寞的端著酒杯走了,柳葉自飲自酌了一杯,忍不住又是幽幽一歎。
“若非辛苦謀劃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再加上足夠的幸運,我跟青竹之間的事情怕是也千難萬難...”
桌子的另一頭,許敬宗明顯喝高,正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子一起做投壺遊戲。
這種遊戲十分無聊,跟套圈差不多,柳葉沒那個興致去參與。
上官儀剛走,馬周又一屁股坐在柳葉的對麵。
他看了一眼上官儀那蕭瑟的背影,頗為感慨的說道:“東家,您就不能幫他想想辦法嗎?”
柳葉搖了搖頭。
“他固然可以選擇去其他的地方,就像王玄策一樣,給家裡的產業開疆拓土,可是你們,不可能永遠隻做個商賈,遲早還是要去參加科舉考試的!”
“換句話說,上官儀可以躲他的家族一時,卻不可能躲一世!”
馬周苦笑一聲,衝著柳葉拱了拱手。
“東家,實話實說,不知道他們三個如何,我馬賓王現在參加科舉考試的心思已經淡了不少,如果能像東家一樣,跟心儀的女子偏安一生,倒也不失為,是一個好選擇。”
“隻不過呀,都已經為科舉考試辛苦了這麼多年,突然之間又放棄,總覺得十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