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望著李康,眼裡閃著光,像是等著他開口。
“講吧。”
李康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圖,鋪在桌麵上,用手壓平了邊角。
“現在咱們攥在手裡的,是流沙城和狂風城。這兩處地方,一個比一個關鍵。
流沙城卡在山口上,地勢陡得連羊都爬不上去,敵人想來增援?難如登天。
狂風城呢,四麵都是斷崖和風道,誰想摸黑偷襲,風一響就露餡,躲都沒處躲。”
莎拉接過話頭,聲音清亮:“還有火焰城,底下埋著熱泉,能燒出滾滾熱氣。我們拿這熱力造火炮、噴火筒,全都不在話下。
隻要把這幾股力量擰成一股繩,京城那道銅牆鐵壁,也不是拆不了。”
朱貴看著他們,嘴角微微鬆動,眼裡卻熱了起來。
他知道,當初選這兩個人,沒看走眼。信他們,是對的。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盯著那幾座城池的標記看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動手吧。我要你們拚儘全力,不留退路。”
莎拉和李康霍地站直,動作整齊得像一個人。
他們是他手下的頭號統領,也是他背靠背一起活下來的兄弟。
“是,殿下。”兩人聲音齊整,落地有聲。
營帳裡燈火晃動,映著牆上的影子,一片肅殺。
朱貴清楚,他的大軍已經磨刀霍霍。
狂風城的日頭升起又落下,營地裡沒人閒著,空氣中繃著一根看不見的弦。
一場誰都不敢小看的大戰,正在暗處悄悄冒頭。
成千上萬的兵,個個紅著眼訓練,揮矛、撞盾、踩樁,木人靶子被打得七零八落。
每個人心裡隻裝著一個地名——京城。
莎拉天天蹲在訓練場,臉冷得像鐵,眼神卻像刀子刮過每個人的臉。
誰敢鬆懈半分,立刻被她吼得抬不起頭。
可大家不怕她,反而練得更狠,就怕上陣時丟臉,拖了全軍後腿。
“殿下。”李康走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隻有朱貴聽得見。
“兵器全齊了,火油堆了三座倉,箭矢夠射三天三夜。火攻隨時能點火。”
朱貴沒吭聲,隻輕輕點了一下頭,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很好。全軍聽令,就等我一句話。”
營區另一頭,一隊偵察兵正在集結。
個個黑衣裹身,刀不離手,眼神銳利得能割破夜色。
他們的活兒最重要——潛進京城,摸清城防虛實。
朱貴打不打得贏,就看他們帶回的消息準不準。
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趟去,可能回不來。可沒一個人退。
夜深了,朱貴一個人坐在帳中,望著外頭漫天星子,一眨一眨,像是在給他遞信號。
他知道,一紙軍令下去,要麼是凱旋,要麼是全軍覆沒。
但他不怕。他從沒怕過。
從他決定攻京城那天起,這條路就沒有回頭。
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目光直直投向遠方。
那座高城,那道鐵門,仿佛就在眼前,等著他撞上去。
“出發!”
一聲令下,撕開晨霧,像一把刀劈開黑布。
一萬狂風騎士轟然衝出,馬蹄砸地,塵土衝天,氣勢如雷。
戰鼓擂得震天響,熱血在血管裡沸騰。
在朱貴的帶領下,這支軍隊像一頭掙脫鎖鏈的猛獸,咆哮著撲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