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筆寫道:“赫拉,你受的苦,我都記在心裡。你也清楚,朱貴的所作所為,早已踩過了底線。現在,是時候做點真正有用的事了。”
他在信裡把整個反抗計劃寫得清清楚楚,隻求赫拉在礦上製造混亂,拖慢進度,攪黃朱貴的大局。
他還說,這不是為了私仇,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是一場非贏不可的仗。他希望赫拉能站出來,成為他們的一把刀。
寫完,他用火漆封好信口,交給一名心腹信使,低聲叮囑:“這信比命還重要,必須親手交到赫拉手裡。不能漏風,不能耽擱。”
信使默默點頭,把信藏進衣襟深處,身影很快融進了夜色。
阿爾文望著窗外漆黑的天,胸口起伏。他盼著赫拉能答應,盼著這次能扳回一局。
他長歎一口氣,站起身。不能再拖了,該做的,必須馬上去做。
亂世之中,光靠嘴皮子救不了人,得真刀真槍地乾。
而此刻,赫拉還在礦道裡揮著鐵鎬,汗水順著脊背往下淌。他還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在月光下悄然轉動。
直到那晚,一封信在月下遞到他手中。他撕開封口,低頭一行行讀下去。
隨著字句入眼,他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像結了冰的湖麵,底下卻翻著烈焰。
“親愛的赫拉……”信紙上的字跡在月光下跳躍,仿佛不是墨水寫成,而是燃起的烽煙。
赫拉合上眼,靜默良久。再睜眼時,目光如刀。
朱貴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不是敵人,是傷疤,是夜裡驚醒的夢魘。他曾是他手下的礦奴,親眼看著親人被折磨致死,朋友被活埋填坑。自由沒了,尊嚴沒了,剩下的隻有恨。
他恨這個人,恨不得親手把他拖進地獄。
他拉開桌角的抽屜,掏出一張粗糙的圖紙和一根炭筆。
借著微弱的光,他開始畫——礦道、通風口、爆破點、儲礦區。每一處關鍵位置,都被他一一標記。
他要從內部下手,哪裡能讓礦停,他就毀哪裡。哪怕拚上這條命,也要讓朱貴的金礦變成一座廢墟。
他用炭條勾勒出礦區的全貌,每一處坑道、每一條巷子都畫得清清楚楚。
不把地圖做細,後麵的行動就沒法展開。
赫拉的臉上沒露出半點動搖。
這是一場不能回頭的硬仗。
他要跟朱貴鬥到底,為了家人,也為了那些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兄弟們拚最後一次命。
他在密信最後寫下回話:“我,赫拉,為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寧可戰死,也不會讓那家夥順心如意。”
送信人接了字條,連口氣都沒喘,連夜趕路,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把這封信親手交到了阿爾文手裡。
大陸西邊的礦場在晨光裡安靜地躺著,空氣清冷,工人們已經陸續起身,準備開始新一天的活兒。
可從這天起,事情變得不對勁起來——設備莫名其妙地壞,工具一個接一個失靈,原來一天能挖幾車礦石,現在連一半都乾不完。
“殿下,這個月的產量……隻有上個月的一半。”
李康低著頭,雙手捧著報告,小心翼翼地站在朱貴的營帳裡彙報。
朱貴眉頭一擰,盯著他手裡的紙,“才一半?”
他眯起眼,心裡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李康點頭:“確實隻有一半。機器總出毛病,我們懷疑……有人在礦裡動了手腳。”
朱貴眼神一沉,像刀子一樣劃過帳篷口,望向遠處灰蒙蒙的礦山。
“去,把那個叫赫拉的監工給我帶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