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沒急著答話，低頭想了會兒，才慢慢開口：“挺好的，殿下。不僅能讓人肯出力，也讓大夥兒覺得，隻要肯拚，日子就有轉機。”
朱貴聽了，嘴角微微揚起。他早知道莎拉不笨，一點就透。
他輕聲回道：“嗯，你說準了。”
這主意很快落地執行。礦工們一聽說乾活乾得好真能多吃一頓飯、多睡半個時辰，立馬來了勁頭。雖然還是累得腰酸背痛，但心裡那股憋屈勁兒少了不少。
當然，日子依舊不好過，可至少現在不是白白受罪了——流的每一滴汗，好像都有了回報的可能。
礦區開始悄悄變樣。變化不大，卻實實在在。原本死氣沉沉的地方，多了些人聲，多了些乾勁兒。
在朱貴的新規矩下，礦場的出產量一點點爬上來。以前懶洋洋混日子的人，現在都搶著多挖幾鎬。生活照樣苦，可為了那點獎賞，沒人再偷懶耍滑。
李康和莎拉被朱貴點了名，負責盯這事。兩人都是他信得過的心腹，辦事也格外上心。
李康是出了名的冷靜，腦袋像把尺子，算得清清楚楚。他照著朱貴的意思，一條條安排下去，從不多言，但從不出錯。
莎拉則不一樣，她是帶兵出身，往那一站就讓人不敢亂動。每天她倆輪流巡查，眼睛跟鷹似的掃過每條巷道。誰乾得好，誰偷奸耍滑，全記在心裡。
“你今天挖得最快，這片糧歸你。”莎拉甩出一個布包，砸到一個滿臉煤灰的漢子懷裡。
那人愣了一下，趕緊接住，手有點發抖，眼裡全是光。
“還有你，”李康指著另一個年輕人，“你刨出來的礦石最乾淨，也算頭一份，加半份口糧。”
那人當場跪下，聲音都變了：“謝謝！謝謝大人！”
這樣的場麵越來越多。礦場的活計越乾越順，產量不僅穩住了，還超過了從前。
靠著李康的精細管理、莎拉的鐵麵監督，再加上朱貴這套看得見摸得著的獎賞辦法，整個礦區像是換了口氣，慢慢活了過來。
變化起初不起眼，就像春寒裡冒出來的一丁點綠芽，沒人注意。但幾天過去，大家發現，飯桌上的米粒多了，收工時的咳嗽聲少了，夜裡聊天的聲音多了。
礦石堆得一天比一天高，秩序也漸漸成形。雖然依舊艱苦，可人心穩了，日子也顯得踏實了些。
每天清早，李康吹響號角，礦工們起身吃飯，接著下井。傍晚收工，莎拉一聲令下，所有人回到營地，圍著吃頓粗飯。
表現突出的，還能額外領東西——不一定是吃的，有時候是一雙厚襪子，有時是一小塊皂角，甚至是一枚刻了字的小木牌。
這些東西在彆處不算啥，在這兒卻金貴得很。那是努力換來的證明，是彆人眼裡的臉麵。
“今天的頭功是張三！”李康站在人群前大聲宣布，“他一人挖出五筐上等礦，殿下特地賞他一條新圍巾。”
張三走上前，雙手接過那條疊得整整齊齊的圍巾，手指捏得緊緊的。這是他進礦以來，第一次被人當眾表揚，第一次拿到屬於自己的獎。
他一句話說不出，隻一個勁兒地點頭。
莎拉站在邊上看著，胸口有些發燙。她看見那些黑乎乎的臉龐上，不隻是疲憊，還有光——那是希望重新燃起來的火苗。
她對朱貴的做法，更加堅定了。
的確，這法子見效了。礦場產量節節往上，人心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散。
工人們慢慢習慣了這新規矩，知道拚一把就有回報，哪怕累得趴下，心裡也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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