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
陳錦初蜷縮在鋪著雲錦緞被的檀木床上,她的眉頭緊緊皺起,額角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在意識的混沌深處,一幅幅畫麵如同鋒利的刀刃,反複切割著她的神經。
孟皓清那張熟悉的麵容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往日溫柔的桃花眼此刻被一層陰翳籠罩。
隻見他蒼白的指尖顫抖著蘸上朱砂,在泛黃的契約上緩緩落下血印。
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下一秒,令人心悸的變化發生了,他的皮膚開始皸裂,一片片青黑的鱗甲破土而出,那張俊朗的麵容迅速扭曲變形,最終化作可怕的怪物形態。
"不要...夫君..."陳錦初的嘴唇不住顫抖,含糊不清的呢喃從齒間溢出,帶著無儘的悲戚與恐懼。
守在床邊的趙湘、寧陽和舒玉婉見狀,臉上都露出擔憂之色。
趙湘輕輕拿起絲帕,擦拭著陳錦初額頭的汗水,眉頭緊蹙:"這汗出得這般厲害,莫不是被夢魘纏住了?"
寧陽攥著手中的安神香,神色焦慮:"夫君還說脈象漸穩,怎麼反倒更嚴重了?"
銅爐中升起的嫋嫋青煙在帳幔間繚繞,卻驅散不了室內凝重壓抑的氣氛。
突然,陳錦初如驚弓之鳥般猛然坐起,劇烈的動作讓絲綢寢衣滑落肩頭。
她大口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還深陷在那個可怕的夢境之中。
"洛一,你可算醒了!"趙湘驚喜地湊上前,想要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陳錦初一把推開。
陳錦初慌亂地掃視著四周,手忙腳亂地扯開被子,赤著腳就要往床下跳。
舒玉婉見狀急忙攔住她:"洛一,你這是怎麼了?都昏迷一個多月了,身子還虛著呢!"
"益合!益合在哪裡?我要見他!"陳錦初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她的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龐,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惶恐。
寧陽見她這般模樣,忙安撫道:"瞧把你急的,夫君去探清府了。
你昏迷這一個月,他可沒少操心。多虧了夏姑娘的藥吊著命,後來夫君帶你去梁州才把你救回來。"
聽到"梁州"二字,陳錦初隻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被抽走了力氣。
她踉蹌著晃了晃身子,嘴裡喃喃道:"梁州...梁州..."
突然,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抱住頭,發出痛苦的呻吟:"不...好疼...梁州..."
趙湘等人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想要攙扶她。"洛一,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趙湘焦急地問道。
陳錦初大口喘著粗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好疼...心要裂開了...益合他...我要去找他..."
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在地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陳錦初捂著心臟說道:“我好疼……我好難受……我好難過……我頭好疼,我心好難受……益合……我要去找他……你讓我去找他”。
三人手忙腳亂束手無策隻能一邊安慰一邊輕輕的撫摸她的後背,寧陽小聲說道:“好啦好啦!夫君他……一會兒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