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環。
雕花檀木椅上,吳硯之斜倚著靠背,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頜,深邃的眼眸半闔著,周身縈繞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整個議事廳內,唯有案頭搖曳的燭火在無聲地跳躍,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更添幾分威嚴與神秘。
就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緩緩推開,一名侍衛步伐矯健地踏入廳內。
他身姿挺拔如鬆,利落地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洪亮而恭敬:“稟吳帥!楊大人求見!”
吳硯之聞言,睫毛輕顫,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緩緩睜開,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眼侍衛,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廳內響起:“讓她進來。”
隨著話音落下,楊令儀推門而入。
她一身利落的勁裝,英氣十足,抱拳行禮後,神色凝重地開口稟報道:“吳帥!兩日前,四方龍脈竟同時現世!其蹤跡最終彙聚於梁州。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龍脈已悉數被注入器皿之中。依屬下之見,此事極有可能是黎昭所為。”
“什麼?!”
吳硯之聽聞此言,原本慵懶的姿態瞬間消失,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坐直了身子,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震怒,“全部現世?黎昭?她不是一直被我軟禁在那偏僻的破木屋裡,半步不得離開嗎?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楊令儀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亦是一片困惑:“屬下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屬下昨日占得一卦,卦象顯示,龍脈最終的歸宿直指東都方向。”
吳硯之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口中喃喃自語:“東都?孟皓清?”
楊令儀輕輕頷首,語氣篤定:“正是!”
吳硯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哼!她以為用龍脈就能壓製孟皓清體內的邪祟?簡直是癡人說夢!”
言罷,他微微抬起手,輕輕一揮。
隨著這一動作,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身形修長,一襲黑色勁裝將其身形勾勒得挺拔如鬆。
他大步上前,抬手摘下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冷峻的麵容,隨即抱拳行禮,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肅殺之氣:“吳帥!有何吩咐?”
吳硯之目光如鷹,盯著眼前之人,緩緩開口:“董寅!你即刻帶上盧征雨,前往東都。去會一會那位孟大人,好好‘招待’他一番,和他好好玩玩”。
董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吳帥派我去,就不怕我一不小心玩兒死他?”
吳硯之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玩兒死更好!如此,也省了我不少麻煩。”
董寅聞言,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身上寬鬆的黑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他抬手摘下頭上的黑袍兜帽,那張陰冷的臉上,一雙眼睛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隨後,他轉身大步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隻留下滿室的肅殺與凝重。
酉時。
禦書房。
禦書房內,鎏金盤龍燭台上的火焰忽明忽暗,將貞啟帝扭曲的麵容映得猙獰可怖。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猛然拍案而起,青筋暴起的右手如疾風般橫掃過桌麵,堆積如山的奏折頓時如枯葉般紛飛落地。
死寂的空氣裡,唯有紙張飄落的簌簌聲與貞啟帝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回蕩。
下麵,孟司溫、張淩雲等一眾朝臣如驚弓之鳥,紛紛垂首斂目,大氣也不敢出。
貞啟帝胸前劇烈起伏,猩紅的雙眼掃過眾人,怒喝聲震得梁上的蟠龍紋都似在顫抖:“益合抓了五十七人,朕原以為已是大獲全勝,誰料這五十七人竟又牽扯出如此之多!
朕倒要問問,這大尉朝堂之上,究竟還藏著多少前朝餘孽?還藏著多少前朝逆黨,朕自登基以來,整整十四年!十四年間,鏟除的叛黨逆賊一批又一批,為何總也除不淨?”
貞啟帝踉蹌著跌坐回龍椅,枯瘦的手指死死按住額角,指節泛白如紙。
殿內死寂片刻,他忽然挺直脊背,眼中迸發出森冷殺意:“來人!即刻按著這份名單抓人!不論官職高低、親疏遠近,一律斬首示眾!”
孟司溫與張淩雲對視一眼,皆是神色凝重,暗暗搖頭。
張淩雲不著痕跡地瞥向範洪武,眉梢輕挑,眼中滿是焦急與暗示。
範洪武心領神會,立刻出列跪倒,額頭貼地:“陛下息怒!陛下三思啊,此次牽連人數多達五百餘人,若再算上親族,恐有數千之眾!如此大規模問罪,朝堂必然人心惶惶,恐生大亂啊!”
“還三個屁的思”貞啟帝突然暴起,龍袍下擺掃落案上殘盞,瓷片飛濺間,他周身散發的戾氣幾乎凝成實質。
“就是這些人,當年讓太子與二皇子在梁州內鬥,若非命大,早已命喪黃泉!朕欽點的太子輔臣,更是因這些逆賊數次深陷險境!他們該死……他們該死……他們死有餘辜!”
貞啟帝的咆哮震得琉璃瓦都嗡嗡作響,他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濺在禦案上。
孟司溫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陛下請消消氣。依臣之見,益合審問鄭啟賢,供出的這五十七人及其直係親族,可按律嚴懲,以儆效尤。
但那五十七人供出的百人,陛下不妨恩威並施,將他們外放偏遠之地,既削其權柄,又給足顏麵。
再將通敵文書儘數焚毀,斷其後顧之憂。
如此,這些人既得了陛下的恩典,又沒了反叛的理由,必然會安分守己。陛下給他們台階……他們……得下”。
他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悶雷炸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琉璃瓦上。
貞啟帝胸口起伏,隨後沉思了一會輕輕的歎口氣說道:“哎!如此大規模的問罪確實有些欠考慮,朕看了一下那五百多人也並不是什麼高官之人,不過些七品小官,那就依你所說吧,老孟啊!你和六部尚書還有張愛卿親自去辦吧”。
孟司溫和張淩雲對視一眼隨後雙雙抱拳躬身行禮。
貞啟帝擺了擺手說道:“都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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