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一把攬住孟皓清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眼中滿是讚歎:"我說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孟皓清笑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麼樣?今年留在孟府過年,沒虧著你吧?"
商北手臂一緊,勒住他的脖子,湊近笑道:"益合啊,老實交代,你還有多少本事藏著掖著?趕緊讓兄弟開開眼!"
孟皓清挑眉一笑,順勢掙脫他的鉗製:"走吧,進屋吃飯。"他拍了拍商北的背,"這也是我的拿手絕活。"
二人相視一笑,並肩朝膳房走去,爽朗的笑聲在庭院中回蕩。
邵凱府邸。
將軍府內一片寂靜,與孟府的喧鬨歡慶截然不同。
邵凱一生戎馬,將全部心血都獻給了大尉,如今年過六旬,身邊卻無妻兒相伴。
空曠的主廳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孤寂的身影。
他雙指夾著一封信箋,閉目沉思良久,眉間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半晌,他長歎一聲,將信紙湊近燭火。
火舌舔舐紙張,黑煙嫋嫋升起,他隨手將燃燒的信丟入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邵凱緩步走到院中,負手而立。
夜空中煙花絢爛,照亮了東都的萬家燈火。
他仰頭望著那璀璨的光芒,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吾輩造下的孽,怎能由這些年輕人來承擔......"
他轉身對門口的侍衛沉聲道:"備馬。"
侍衛抱拳領命,快步走向馬廄。
夜風拂過,吹動邵凱的衣袍。
他凝望著遠處的皇宮,又看向城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目光深邃而複雜。
"罷了......"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卻堅定:"老朽自己的債,自己來還。讓年輕人替我收拾殘局......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馬蹄聲漸近,侍衛牽著一匹駿馬走來。
邵凱翻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這繁華的東都夜色,隨後揚鞭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儘頭。
孟府。
膳房內,圓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觥籌交錯間,孟府眾人笑語盈盈。
新年的喜慶氣氛在推杯換盞中愈發濃烈,就連燭火都似比平日明亮幾分。
雯兒輕手輕腳地走到孟皓清身側,彎腰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孟皓清麵上笑容不改,隻微微頷首示意知曉。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正欲起身,身旁的陳錦初卻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她抬眸望來,黛眉輕挑,眼中帶著詢問之意。
孟皓清回以安撫的淺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陳錦初這才鬆開手指。
踏出膳房,孟皓清臉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他眯起眼睛,步履沉穩地向書房走去,廊下的燈籠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吱呀——"
書房門開,陸忠與趙懷恩立即起身抱拳。
孟皓清抬手虛按,示意二人落座。
他在主位坐下,鐵扇"唰"地展開,在掌心不緊不慢地搖動。
"說吧。"
陸忠沉聲稟報:"大人,邵凱主帥一個時辰前單騎出城,往東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