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皓清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地上蕭逸塵慘死的模樣。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聲音低沉:"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有人能如此輕易地傷到我探清府的虎衛了?"
正午的陽光刺目,他微微眯起眼,思緒飄回當年:"桑允派人潛入東都擄走夏姑娘時,也不過傷了幾名探子。想動虎衛?難如登天。"
他攥緊拳頭,骨節發白:"看來,我們確實小瞧了吳硯之。"
商北蹲下身,輕輕為蕭逸塵蓋上白布。起身時,他衝孟皓清搖了搖頭:"手法完全不同。"
"你的意思是......"孟皓清眸光一凜:"殺馮霄和殺蕭逸塵的,不是同一個人?"
商北點頭,聲音凝重:"馮霄和許梁都是被震碎全身骨骼而死。許梁一個閹人,自然比不上馮霄這樣的武夫,所以死狀更慘。而馮霄......"
他頓了頓:"是被人用匕首直刺心臟。"
"完全是兩種殺人手法。"孟皓清蹲下身,指尖懸在蕭逸塵青紫的麵容上方:"蕭逸塵中的毒,是從體外直接打入經脈。毒素瞬間擴散,七竅流血而亡。"
商北突然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等等......"
他猛地抬頭,眼中精光乍現:"或許蕭逸塵是故意不反抗?以他的內力,若全力壓製毒素,至少能撐幾個時辰,怎會瞬間毒發身亡?"
孟皓清瞳孔驟縮:"你是說......"他緩緩站起身,聲音發緊:"他在中招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放棄抵抗,讓毒素快速發作——"
"——這樣我們就能第一時間查出他中的是什麼毒。"商北接上他的話,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孟皓清望著蕭逸塵安詳的麵容,突然明白這位忠心的虎衛在生命最後一刻,用怎樣的方式完成了最後的使命。
孟皓清沉聲吩咐:"把屍體抬到二樓,等夏姑娘回來驗看。"
兩名探子小心翼翼地將蕭逸塵的屍身抬起,緩步登上樓梯。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孟皓清眉頭緊鎖:"二虎,若吳硯之手下個個都有這般能耐,那可就真棘手了。"
商北抱臂而立,麵色凝重:"若能摸清他們的路數還好說。問題是這些人行蹤詭秘,神出鬼沒。"
孟皓清的思緒飄回歸塵道長那句警告——"吳硯之手中可打的牌還很多"。
他不由得想起後山遭遇的元申,雖然他身懷印天咒,和誰都能過兩招,但是那天他清晰的感覺到,此人不凡,如果不是歸塵道長出麵,恐怕......他清楚地記得,若真動起手來,自己勝算渺茫。
"大人。"趙懷恩快步走來,抱拳稟報:"一切準備就緒,夏姑娘說可以上去了。"
孟皓清頷首,與商北並肩步入清水樓。
二樓燭火通明,蕭逸塵的屍身平躺在長桌上,夏言熙正抱臂倚柱而立。
聽到腳步聲,她微微側首,在孟皓清詢問的目光中輕聲道:"這次你的對手,怕是比想象中更難對付。"
"怎麼?"孟皓清心頭一緊:"連你也辨不出這是什麼毒?"
夏言熙歎了口氣,指尖輕撫過蕭逸塵潰爛的手臂:"毒我認得,但無藥可解。"
她直起身,神色凝重:"從腐爛程度看,這是"百蟲侵"。"
"百蟲侵?"孟皓清眉頭皺得更緊:"從未聽說過。"
"當年隨爺爺遊曆時曾遇見過。"夏言熙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施毒者姓蔣,具體名諱不詳。她父母是當地有名的巫術師,在她尚未斷奶時,就給她施了一種隻護內臟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