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午時。
孤山。
道觀。
董寅五指如鉤,死死扣住曹戌的腳踝。
屍體在粗礪的山石上拖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沿途留下斷續的血痕。
他推開吳硯之的房門,手臂肌肉繃緊,將曹戌僵硬的屍身甩在青石地板上。
屍體落地時發出沉悶的撞擊,驚起幾縷塵埃。
"吳帥......"董寅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曹戌折了。"
吳硯之正在案前品茶,聞言指尖在青瓷茶盞上微微一頓。
他緩緩抬眸,茶湯映出他眼底的寒光:"看來......那小子又摘鐲子了。"語氣裡竟帶著幾分欣賞。
董寅抱拳而立,黑色勁裝下肌肉虯結:"起初打得有來有回,後來......"
他眉頭緊鎖,仿佛在回憶現場可怖的痕跡:"突然就變成單方麵的碾壓。"
吳硯之放下茶盞,起身時衣袂翻飛。
他踱至屍體旁,靴尖輕輕撥開曹戌散亂的衣襟,露出脖頸處青紫的指痕:"十二暗衛裡,除了元申和薛未摸到化神巔峰的門檻......"
突然冷笑一聲:"餘者不過都是些初窺門徑,目中無人是正常的。"
他俯身細看那道致命的傷痕:"能逼得孟家小子解封......倒也算死得值當。"
木門突然被推開。
封醜單膝點地,粗布衣衫被晨露打濕:"吳帥,找到他們的落腳處了。"
吳硯之指尖在袖中輕撚,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著你帶蔣卯、薛未同去。"
聲音陡然轉冷:"按既定方略行事。待他第五次解封之時......"
袖中手掌緩緩收攏:"龍脈自當手到擒來。"
封醜深深一揖,轉身時粗布衣角在門檻上一閃而逝。
晨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漸漸收緊的羅網。
茶案上的青瓷盞中,一片茶葉正在緩緩下沉。
酉時末。
孟皓清大營。
夕陽的餘暉透過營帳的布簾,在案幾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孟皓清手中的朱筆在燭火映照下泛著暗紅的光澤,筆尖輕輕劃過名單,將"曹戌"二字徹底抹去。
墨跡在宣紙上暈開,如同乾涸的血跡。
他凝視著剩下的名字,指尖在"蔣卯"上久久徘徊。
這個擅長陰毒手段的女人駐紮在道觀附近,實在是個棘手的獵物。
燭火突然劇烈搖曳,孟皓清眉頭驟然緊鎖。
他閉目凝神,感知力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灰白的畫麵:營寨外圍,三道鬼魅般的身影正在暗處蟄伏。
那個矮小的男子氣息格外熟悉——正是封醜。
更令人不安的是,兩個女子身影散發出的危險氣息絲毫不遜於他。
"嗖——"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營帳外。
孟皓清身形暴起,衝出帳外時隻捕捉到一抹殘影消失在叢林深處。
"所有人戒備!"他厲聲喝道,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四周的探子們瞬間拔刀出鞘,寒光在夕陽下連成一片。
"懷恩!走!"孟皓清話音未落,趙懷恩已如離弦之箭騰空而起,幾個起落便追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