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熙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又了然的笑意:“果然什麼事兒都瞞不住你,這點心思在你麵前真是藏不住。”
孟皓清望著她,眼神裡帶著複雜的情緒,緩緩開口:“你想好了嗎?我不知道你和黎前輩之間定有什麼約定,隻是看眼下這情形,你們怕是沒什麼彆的選擇了。而且……這一切,好像都是為了我。”
他說最後幾個字時,聲音輕了些,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
夏言熙垂下眼簾,沉默片刻才抬眼看向他,語氣裡滿是悵然:“孟益合……你的心裡,怕是已經裝不下更多人了。南笙、洛一、寧兒、湘兒……有這些人在你身邊,已經足夠了。我若是再往你心裡擠,恐怕……太難了,也太勉強了。”
她往前挪了兩步,停在他麵前,目光清亮地看著他,忽然話鋒一轉:“話說回來,你就不想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是誰讓你體內的卞城王徹底消失,又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了結了這一切?”
孟皓清聞言,隻是苦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不想。”
他本就是個心思極重的人,那晚的事雖混亂,卻也不難猜到——能有這般通天本事,將他體內的卞城王徹底抽出的,除了憑空消失的黎昭和那位深不可測的歸塵道長,還能有誰?既然答案已在心中,又何必再問,徒增煩惱罷了。
夏言熙看著他,忽然張開了手臂,輕聲說:“抱一下吧。”
孟皓清沒有猶豫,上前一步,兩人輕輕相擁。
夏言熙緊緊抱著這個男人,下意識地踮起腳尖,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忽然覺得,當年自己窮途末路時,是這個男人伸手拉了自己一把,如今再想,心裡對他到底是愛,還是長久以來的仰慕,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過了好一會兒,夏言熙才慢慢鬆開手,轉身朝著林間的小路走去。
走了幾步,她又停下腳步,回頭衝他揚了揚嘴角,聲音輕快了些:“記得常來看看我喲!霧野又不遠,抬腳就到了。”
說完,她朝他擺了擺手,身影便一步步融入了林間的暮色裡,漸漸消失不見。
戌時。
孟府。
晚膳後,孟皓清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手裡捧著盞溫熱的碧螺春,茶霧嫋嫋漫過他清俊的眉眼。
簷外蟬鳴漸歇,晚風卷著花香穿堂而過時,寧陽已提著裙擺走近,不等他抬頭便輕巧地坐上他膝頭,雙臂自然環住他脖頸,發間的茉莉香混著他杯中的茶香纏在一起。
她鼻尖蹭了蹭他下頜,聲音軟得像團棉花:"讓我鬨你一會兒。"
孟皓清喉間溢出低笑,抬手撫過她柔順的發絲,指腹不經意觸到她耳後細膩的肌膚,惹得她輕輕瑟縮了下。
他的手順勢滑下,穩穩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錦緞滲進去,語氣裡帶著化不開的柔意:"最近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寧陽搖搖頭,側臉貼在他心口聽著沉穩的心跳,聲音悶悶傳出來:"沒有呢,母親日日盯著廚房給我燉補品,南笙總尋些新奇玩意兒逗我開心,陳前輩還常來教我些安胎的法子,都把我寵得快忘了時辰了。"
她忽然仰起臉,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眼裡盛著好奇:"夫君,你心裡頭,是盼著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孟皓清指尖摩挲著她小腹上的衣料,像是在認真掂量,片刻後勾了勾唇角:"若是個女孩便好了,生個跟你一般模樣的小丫頭,日日跟在腳邊喊爹爹,想想就有趣。"
寧陽卻往他懷裡縮了縮,換了個橫坐的姿勢,雙腿交疊著擋在他膝前,腦袋枕在他肩窩輕輕蹭著:"可旁人都說,女孩兒多半是像父親的。"
孟皓清捏了捏她圓潤的臉頰,指尖陷進軟乎乎的肉裡:"哎呀無妨,像你便承了你的聰慧,像我便帶些我的皮實,橫豎都是我們的心頭肉。"
他指尖的溫度讓寧陽臉頰發燙,她抿了抿唇,忽然正經起來:"夫君,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怎麼了這是?"他察覺到她語氣裡的鄭重,停下了作亂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