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為何問我要賠償?”
範希文不由得叫苦。
大漢下巴一揚。
“你當我傻?這老貨哪裡有錢賠與我,你既要出頭,就得拿句話來說。”
範希文眼神在老漢和大漢之間來回掃視,現在自己與有為的狀態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過,隻有賠錢一途。
無奈掏出才揣熱乎的兩個銀錁子遞給大漢。
大漢耳尖,聽得這書生衣內還有銅錢聲,也不客氣,直接伸手過去掏出一個錢袋,打開後將銀錁子與銅錢放在一起。
又薅過有為來,在其腰帶處一陣扣掏,再尋得銅錢七枚。
如鬥勝公雞一般望了兩個倒黴蛋一眼,得意地大步去了巷子內。
“有為,我們是被搶了?”
有為盯著自己如麻花般的腰帶。
“想必是。”
找那老漢要點賠償!
這時二人才發現,那老東西已經快要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跑得比風車車還快。
那老乞丐還挺能持家,摔碎的碗竟都被撿了去。
“靠!”範希文頓覺自己是這世上最大的傻八加五。
“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有為,七爺我還說給你改命,看能創業未始便開篇崩殂,我比丞相還苦。”
一滴悔恨的清淚自眼角落下。早知如此,何必嘴賤。
“喂,讀書人。”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漢子居然去而複返。
“我家公子請你過去敘話。”
大漢順手塞了一個錢袋至範希文衣襟內。
兩人一路相互遞眼色隨漢子轉進巷口。
怪不得之前沒見這大房的門,原來竟是開在了巷子裡,果然風花雪月之事不得平常人欣賞。
透過大門,依稀能聽見裡麵傳來各種文藝之聲。
成都作為蜀域首善之地,自古音樂文化氛圍極重,曆代流傳的詩詞曲賦及相關故事便是最好佐證。
其中漢賦四大家之一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深情故事《鳳求凰》千年不朽,被多少曠男怨女列為表情抒意之神作。
又有源自伯牙《流水》的蜀派古琴代表曲目《七十二滾拂流水》。
亦有唐玄宗思念楊貴妃所作的《雨霖鈴》。
蜀地成都傳唱之經典無數,因而令詩聖沉浸其中難以自拔,故有七絕《贈花卿》道。
“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半入雲。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以範希文的耳力與見識,隻能準確辨出笙、箏、琵琶、鼓四種樂器,其餘靡靡之音,自己這後世的廢物猶如牛聞琴音。
不過在如此多的絲竹管弦撫頂之下也顯得格外愜意。
“想不到小哥對音律也頗為喜歡。”
一道比範希文聲音更為青澀的公鴨嗓響起。
範希文回頭看去,見一少年從一轎中探頭。
生得一張粉麵,兩頰微紅,頭上一朵不知名的紅花異常顯眼,就連那束腰玉發箍和八楞雲紋金簪都稍遜顏色。
僅從其頭飾、衣領便可知,這貨又是哪家的貴公子。
想及《水滸》中的好漢,無論家業大小、作何營生,都是四下瞎竄,到處叫人哥哥。
想必這狗大戶也是這般,終日花天酒地、四處尋找基友。
不過年齡稍顯小了些,妥妥的青溝子娃娃,偏偏梳個中分扮作大人模樣。
範希文拱手。
“小少爺有何指教?”
“我何處小了?”
貴公子如被掐了一般,欲在轎內起身,不料發髻杵到上窗沿,又一屁股坐回了位子上,場麵尷尬。
“倒是不好說,我也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