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依舊靦腆。
“其實那些猛獸不會咬我,隻要我不動就行了。”
“還真是奇聞!”
道士嘖嘖感歎。
其實小孩並不十分確定這個事情,隻是他在之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在破廟之前,曾經與爺爺走失過,遇到了野狼,當時被嚇得不敢動彈,那狼隻是在他身邊聞了聞便離開了。
今天也是同樣的情形。
大蟲隻是反複在他身上嗅著,並未攻擊他。
至於地上的血漬,也是他趁大蟲離開後起身摔倒,磕破了凍瘡留下的。
範希文靈光一閃,想起了前世的一個說法:
野獸不會吃它們認為有問題的食物。
想必是小孩身體太差,興許有了某些惡疾在身,被野獸判斷為“有毒”,所以才沒有遭到攻擊。
誠然,也可以說這小孩乃命不該絕,不過用天地厭棄恐怕更為合適。
幾人又對小孩來到此處感到奇怪。
小孩磕磕巴巴地講明來龍去脈。
自範希文幾人走後不久,那幾個潑皮便去而複返。
沒找到範希文等人,將氣撒到祖孫二人身上,爺爺為了保護孫子被打得隻剩了一口氣。
臨死之際叮囑小孩,讓他不要管自己的遺體,快些去尋幾位恩人。
希望跟上好人能尋條活路。
小孩含淚舍去了相依為命的爺爺,忍痛上路,一開始並未想著能追上範希文幾人。
隻是盲目地朝著直覺指引的方向走,未曾偏離大路。
半道上望見了那群潑皮,發現他們也在沿途追問恩公們的行蹤,於是一路跟來。
後來聽見虎嘯,不敢前行,藏身此處。
大抵就是潑皮們繞道攔路的當口。
範希文心想,小孩都知道躲避猛獸,那群潑皮還真是好膽,冒險也要來劫道害人。
“幾位恩人千萬要小心,那群人心黑得很,在破廟一帶常做些偷雞摸狗、欺軟怕硬的事。
大事他們不敢犯,但端的是難纏得緊,行事下作無比。”
範希文見這小孩雙眼靈動,為人真誠,好感頓生。
“休要再叫恩人,你那一聲提醒救了我們四個,自己險些喪命,本該我們欠你一條命。
你也沒有好的去處,不如暫時跟著我去瀘州。
至少不讓你餓著。”
小孩很是激動,起身就要磕頭,被範希文攔住。
“我也是苦出來的,如今有點銀錢傍身,可做不來老爺。”
依次介紹了有為和向乾,老道這裡卻不知如何稱呼。
“叫我於大仙。”
道士老神在在,看來依舊鐘情於那卜算之道。
小孩沒有姓名,估計是他爺爺覺得當前的處境過於艱難,辱了祖上的榮光。
亦或是覺得祖孫二人在世上難以為繼,早晚會斷了香火,所以不曾說過這些。
蜀地對下輩的男孩多稱呼“小夥兒”,原本也叫得順口,乾脆也以此稱呼小孩,平白親切了不少。
爺爺的死對小夥兒的觸動並不太大,曝屍荒野的例子他見了太多,留下些許眼淚也隻是對爺爺的感恩和思念而已。
但這一聲聲“小夥兒”卻是給了他不小的觸動,幾位恩人情真意切,自己似乎又有了家人。
重新整理了行李,向乾的背筐騰空了,作為小夥兒的專用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