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子的品性就是這樣,過於安靜,有時簡單得讓人發狂。
比如此時,七爺讓他去買兩個包子過來,動作很快,但包子就真的隻有兩個。
“你這肚兒能裝下多少?”
範希文用食指不斷地在莽子胸口處戳。
敖大爺何等地位,表示努力之下必然能生吞一屜,前提是不喝水。
漂亮,該有的變通一竅不通,不該有的謹慎卻是半分不少,還知道加前提條件,怎麼不曉得多買幾個包子?
若是問大宋最能獲取情報的地方,應該是以下場景:
賭坊、酒樓、茶肆、勾欄。
原因無他,這幾處隻要是天亮時期,必然聚集大量的閒散人員。
蜀地更甚,後世完美傳承了這一優良傳統。
於是在其他地方被視作違紀行為的打牌,在四川的茶館是必選項目,並非是有關部門不作為,而是地區民俗使然。
正領著莽子在街上溜達的範希文此時被兩人吸引。
那是兩位書生,在這不熱的季節裡各自拿著一把折扇,僅從裝扮粗略一看便能分辨出其家世不錯。
他們穿的可是略微反光的綢緞。
這種人一般都是本地鄉紳大戶,所掌握的消息必然與一般人不同。
書生來到酒樓前
有小廝打堂內迎出。
“原來是張三李四二位相公,好久不見二位來飲酒了。”
一書生抬起折扇在小廝頭上敲了一記。
“王博士,你記性也太好了,我兄弟二人前日才來過。”
小廝蜷縮一下,笑容滿麵地奉承。
“二位相公莫怪,都說是一日三秋,裡麵請、裡麵請~”
打頭將二人引入堂內。
“張李二位相公光顧,樓上有請,上茶~”
張李二人春風得意,一唱一和,賣弄風騷。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
範希文與莽子後腳跟進,攔住那王博士,隨手遞出一粒銀錁子。
“我倆是張李二位相公家裡人,今日來是要看看這兩個把錢花到了何處,好回府稟報。
你莫要聲張,瞧瞧把我二人安排到離得近的位置,這粒銀子就歸你。”
王博士欣喜非常,接過銀子看也不看就塞到腰帶裡。
“小的明白,請二位隨我來。”
說完三人偷偷摸摸上樓而去。
二樓並無單獨的雅間,以屏風作為隔斷,分了八九個區域。
王博士將範希文安頓好後,折身下樓安排茶水、酒菜。
那邊張李二人沒有防備,說話聲傳來。
“張兄,我倆今日在此飲酒,那劉老幺不會找來吧?
這個人好生邪門,經常都能吃我兩人欺頭占便宜),躲都躲不掉。”
“李兄,儘管放心,聽說他昨天被家裡的惡婆娘打了一頓,想必今天不敢出來。
來,先乾一碗。”
二人碰碗吃酒,自喉嚨裡發出一聲舒爽的嗬氣聲。
樓梯處,突然響起王博士的焦急之聲。
“哎呀,劉相公,他們兩人真不在此處,你莫要去樓上打擾了其他客人。”
“狗東西!
我劉老幺在你這裡真金白銀的時候你咋個不攔我?
如今見相公我落了平陽,就開始看不起我了?
提醒你一句,要是把我惹毛了。
我把你與周寡婦之間勾而搭之的事寫成告示,再添油加醋一番,讓江陽的父老好生點觀瞧觀瞧!”
王博士瞬間沒了脾氣。
“你這人好生不講道理,你要上去就上去嘛,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