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胡亂在穀草上擦了一把手,呸呸兩聲吐掉口中的殘渣。
“你姓甚名誰?師從何處?”
“他叫吳永平,師從乾元道長。”七爺搶先開口。
男子驚詫不迭,這個衰人如何知曉自己的來曆?難道耗子拿棒槌,早對自己起了打貓兒的心腸?
看吳永平這般神色,範希文知他所想。
“收起你這等眼神,老子可是能未卜先知的天選之人。”
獲得老道“我懂你”的深情鼓勵。
“你說你身為道門中人,為何在此助紂為虐,戕害民眾?如道爺一般雲遊四海,實在不濟龜縮道觀不行?”
吳永平這才仔細查看老道的裝扮,果然是道門裝扮,隻是過於邋遢,襤褸的道袍都快包漿了。
“他們都是些苦難人,也是些忠義之人,尤其是晉二哥,酒桌上從不偷奸耍滑,卻被這般害了性命......”
聲音越來越小,陷入了以往的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原來如此!
這吳永平雖然算是一位高手,不過年齡太小,又不如老道一般年紀輕輕經曆了太多磨礪,或許是師傅乾元道人仙逝之後身邊沒有知心人,不知是何原因淪落到此,被一眾山匪誆騙成了金牌打手,他還不自知。
這不妥妥的失足少年嗎?
“還真是個憨包!比範無邪還令人惱火!”老道怒其不爭,又說不出些有建樹的言語來,隻得一通責怪。
這樣的無腦教育定然無法開解眼前深陷其中的青溝子。
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是絡腮胡等人見範七爺尿遁時間太長,怕這位金主也失足掉下懸崖,正招呼嘍囉去尋找。
範希文在莽子耳邊悄聲吩咐兩句,莽子便出門而去。
不一會兒,門外又響起絡腮胡等人的嬉笑聲。
“莽爺,你家老表哪裡去了,可是屙了一泡長年尿?”
“長年”是幫工的一種稱呼,成年累月在某家做工,外地也稱長工,蜀地常用來形容持續時間較長的事,尤其指如廁兩項運動。
“哪有蹲著屙尿的~”莽子悶悶答道,又引起一陣哄笑,篝火酒宴再入小高潮。
“吳永平,你師父教過你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嗎?”範希文拿起那把道劍觀賞,吞口處刻了乾坤二卦,劍柄磨損嚴重,其餘並無特點。
“師傅是有道的修士。”
道門中人清心寡欲,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更何況乾元道人是正統弟子。
“若是你知道開山幫做過些什麼就不會這般說了。”
範希文抽出寶劍,寒光一閃而逝,可惜了一柄好劍,不曾斬妖除魔反倒噬人精魄。
“我手中是見過血,但隻是蠻洞子那幫妖魔的!”吳永平爭辯道,後背在牆上撞了兩下以表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