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比之後世錦衣衛算得上好好學生,蓋因皇城司辦事相對更講原則。
不過前身為武德司的特務機構,直隸於皇帝,不受朝堂監管,這等特殊地位,要說不會飛揚跋扈,誰也不信。
其中,皇城司的各級官吏,多為皇帝親信,聖眷自然當世無雙,能出許多醃臢,也與文官集團素來不合。
太宗時,便有武德卒時常在下界作妖,有基層官吏看之不慣,直接捕殺,假裝車禍而亡上報陛下。
至仁宗年間,範文正公貶謫饒州之時,竟然不敢在親友麵前說話,隻能點頭打個招呼。
一方麵是因為皇城司確實可惡,所到之處吃拿卡要,且有專奏之權,某些層麵上幾乎與文官集團完全抗衡。
另一方麵,文官集團利用權柄與皇城司對抗,經年之下,矛盾淤積,雖不至於勢同水火,但仍舊相互攻伐,積怨已深。
但素來聲名不佳的皇城司,在範希文看來卻是可愛。
葉峰與三娘自不必說,其餘察子也十分知趣,從來未做過分的事情,在這芙蓉苑中也沒有利用權勢強行包場,而是與民同樂。
還有幾個特彆懂事,居然冤了幾個大款,幫範先生減輕了消費負擔。
嗨呀!這種特務,請給七爺配上二打。
“年輕真好!”
範希文撐著下巴,看場中所有人,這恍如隔世的感覺很奇異,尤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隱隱覺得蒲夫子和山長也不過小孩而已。
歎青春之可愛,讚少年之多樣。
“趙弟,你抄了我如此多歌,值多少錢?”
範希文自與銀錢作伴,心眼如錢眼。
“若是範兄允許,我可以把範兄的歌都抄一遍,廣推天下青樓,由各地紅牌傳唱,價格也不能算太高,姑且數千貫一首吧,不過也有許多人不認同這種新玩意,所以也不敢打包票。”
數千貫!聽趙構這個意思還不算貴,豈不是隨便唱兩首就能超過範毅那等家境?
隻可惜前世隻愛聽,唱些關鍵的句子還行,實在唱不出幾首完整的,不然富可敵國,指日可待。
“那如果待我出名以後呢?”
趙構拍胸保證。
“依我十數年來浸淫之目光,範兄之歌曲定能傳唱天下,隻是時間問題,若真到了那時,萬金一首也求不來。”
趙構又想起了佐證,覺得可以增加自己評估的可信度。
“範兄可知柳三變?”
“這是人名?”
“不是,其名柳永,這你也不知?”
範希文有些不好意思。
“柳永就說柳永,說柳三變,我以為是按時那啥~”
趙構恍然,原來是自己說話有歧義,對了,之前有為說過,範兄病愈後記性出了一些差錯,以後說話要注意些,免得讓他尷尬。
“柳永此人頗有詩詞之才,填詞無數,其中我最愛一句‘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甚是絕妙,堪有魏晉盛唐之遺風。”
趙構看了一眼撲火的飛蛾,眼中露出一絲不屑。
“此人雖出眾,但隻能眠花宿柳,我雖不豔羨,也佩服其還有些能耐,隻憑填詞一項,便能收獲無數青睞,至於金錢更不消數。
範兄獨創一格,以更加歡暢的歌曲,更為易懂的歌詞,打動人心,自然能超越於他。
昔年有人重金請柳永填詞而不得,或因得柳永贈文而瘋狂,兄長且想,於你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