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希文見三人是真老實,乾脆讓他們站在莽子附近。
老書生算是莽子的半個恩人,自然得了大漢的照顧,被死死擋在後方。
其餘二人則不被莽子認同,隻允許站在前方,若人群有異動,這二人必成擋箭牌。
這也是兩人的命,沒被縛手,算是躲過了一劫。
皇城司小頭領雖然很想忍住好奇心,但此間人數太多,生怕出了變故,且旁邊的官軍似乎也有些不讓人放心,還是湊到範希文麵前問。
“先生,接下來作何安排?”
範希文抬手吩咐:“這些,直接殺了,這些送官府審判,這些遣送原籍,由當地看管,若未再生事則罷了,若再生事,依律處置。”
原本被劃分三堆的人們此刻慌亂起來,想跑又跑不掉。
有年紀稍大的江湖人大聲喊道:“年輕人,你想作甚!我等儘皆束手就擒,你還要如此坑害嗎!”
這臨死前的質問代表了三堆中的前兩堆,至於依安排應遣送原籍的,自然屬於福星高照者。
當然其中也有左右權衡,答不符實之輩,但就算是冤枉又如何,七爺可不管他們。
此刻流淚,前日還在追殺七爺之時,為何不曾想過風水輪流轉。
躁動的人群中,當即有數個被弩箭射殺。
有這等凶器在,唯有乖乖站好,否則旁邊的鐵槍也能讓他們一夢到底。
皇城司辦事靈活,見範希文不再繼續安排,心知此事已定,直接拿了武器朝第一批人走去。
誰知那邊的官兵心眼也不少,率先開始屠戮。
地獄場景!
不同於戰場廝殺,這是對宋人的屠殺。
雖然幾百人算不得大數量,不能與童樞密生殺百萬眾相比,但看見一片江湖人灑血倒地,依舊是如視修羅場。
這一刻的範希文不是柔弱的瘸子,也不是吊兒郎當的混子,而是屠夫、是酷吏、是閻王殿的判官。
範希文也是硬著頭皮看完的,他覺得,江湖中十惡不赦且毫無救贖餘地的人,就隻能用這般手段銷毀,如那位“江州太歲”。
但他不認為普化廟中的那些徒子徒孫也該死,他們應該接受審判,就像此處的第二批人,罪罰應相當。
足足一刻鐘過後,濃濃的血腥味在場中彌漫,令人十分想吐。
範希文乾嘔了兩聲,喝了有為遞來的水,臉色稍稍恢複了一些紅潤。
“他們不該死嗎?活在大宋,不遵守基本的、好的大宋規則,視國家於無物,視同胞為豬羊,仗著自己有武藝、有手段、有幫凶,便可以四處為禍,還以此為榮,這種人與敵國蠻夷何異?如果不殺,留著為害爾等家人、朋友嗎?”
人群中再無人敢為之辯解,就連周侗和嶽飛也似乎接受了這等歪理,畢竟有人命在身的人,基本都免不了一死,或者流放,遲早還是一死。
但若交給官府審問,有多少人能設法逃脫,又有多少人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難以估計。
反倒是這一殺,簡單了不少。
世間就此少了數百個窮凶極惡之徒。
範希文深吸一口氣,血腥味逐漸從口鼻進入,在肺中不斷打轉。
他努力克製,儘力去適應這種氣味。
連聞都聞不得,如何能在吃人的社會活下來?
趙構啊趙構,七爺原本認為,能適當改變你這封建社會金字塔頂端的肉食者,不曾想近墨者黑,多少有些喜歡起這種手握他人生死的感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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