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的謀劃從來隻能由他自己解釋。
彆人分析得再多,都不如先生謀劃得精妙,或許與先生的想法相悖也不一定。
“請先生解惑。”
範希文原本是想說一句後世的經典:高築牆、廣積糧。
又怕被當成反賊給正法當場。
於是換個了說法。
“正所謂能力越大而責任越大,我們有能力掙了許多銀錢,當思考如何正當使用這些錢。”
趙構不以為然。
“館子裡的倌人哪個不是苦命人,多拿些錢去救濟,正合範兄‘雙贏’的說法。”
誒?
範希文一口氣差點沒斷了去,千歲爺還真他娘的是個天才!
“大家想想那些饑寒交迫的百姓,再想想四處流浪,居無定所的流民。”
如果放在半年前和趙構說這些,估計他全然不會當一回事。
饑寒交迫的百姓?在哪裡?定是些好吃懶做的貨色。
居無定所的流民?更是聞所未聞。
大宋曆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朝廷對百姓也多有體恤之舉,如何能有流離失所的人來。
或者儘是些反民。
郭藥師反遼,那是遼國才有的災民反噬。
大宋的文治,隻能是天下之最,四海褒讚。
“範兄的說法我很認同,不過為何你還要將煤球定價六文?這不是吸百姓的血麼?”
豬八戒戴眼鏡,說的就是趙構吧?
範希文氣得抓腮。
“那些煤球是我強行賣給他們的麼?
能用得起煤球的,都該是有些家底的人才是吧,這也能怨我?”
趙偉埋頭去看炭爐,一個爐幾百文,保護好些能傳好幾代。
煤球可以很好地替代柴禾和木炭,比直接用石炭劃算且方便。
要說貴,也談不上。
“那範兄準備怎麼做呢?直接發錢?”
範希文見談話終於回了正軌,又拿出了教授的派頭來。
“趙弟,我的辦法多了去了,到時候變著花的開公司,給百姓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
再往後,興教育,搞研發,以商業為基礎強國富民,不好嗎?
就算不為國家,能保證你一世乃至於幾世都能日進鬥金,你還會為後代擔憂嗎?”
趙構不懂後世治國的常識,商人逐利是本質,算是投機取巧之徒。
但範希文這麼一說,卻不被趙構看輕。
一是由於趙構沒有將範希文看成純粹的商人。
二是趙構覺得以範希文的胸懷,必然是懷了兼濟天下的心思。
如果非要說誰具備“橫渠四句”的精神,趙構首推王、範二公,其次便是眼前的無邪先生。
就衝沱江邊歐三兒戴孝行禮,魏大姐等席地遙拜。
“好,以後這些事我不管了,全部由先生安排!”
趙構本就不懂,乾脆悉數放權。
反正範希文雖然愛財,從來都是取之有道的。
“那可不行!合夥做生意,本就容易出矛盾,我可不想因為一些糞土與你鬨出不愉快。”
範希文可不喜歡搞一言堂。
況且趙構身份特殊,親王,萬一哪天不高興了,也是動動手指就能讓範希文人間蒸發的。
雖然範希文遇事總想著死了也是解脫,但沒道理上趕著找死。
“可本王也實在不懂這些,況且也不方便出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