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說得好: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一日的範希文,獨自起身,隻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三娘這個沒良心的,也不知喂我喝藥。”
房門被推開,送藥的總算來了。
是莽子那夯貨。
範希文朝門口看了一眼,艱難地挪動身體,費勁穿了鞋子。
“還是三娘厲害,你再不起來,生意都要做到這臥房來了。”
莽子應該不會開帶顏色的笑話吧?
範希文接過藥,一口悶了進去,早先不知味道,這藥湯一股腥臊味。
“這裡麵放了什麼?這麼大的味。”
“陳郎中開的,說是有好幾種鞭。”
莽子幫範希文穿了衣服,順手疊了桌上兩個碗。
“不少人在宅門口嚷嚷,說是小炭爐和煤球斷貨了,管家在那應付困難。”
斷貨?
以當前的產量也能斷貨?
記得前幾日庫存還有不少呢。
“待我去瞧瞧再說。”
其實範希文也沒有太多經商的經驗,前世不過擺過攤,開過兩次小店而已。
如果真涉及到商業運作,他不敢保證自己能接下來。
果然如莽子所說,範宅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人們卻並不是太激動,隻是在和管家交涉。
“你們做不贏,可以包給我等來做嘛,有錢大家賺也是好事。”
“對,汴京這麼大,你家吃飽了,總得讓大家也沾沾甜頭不是?”
這些人居然是來打秋風的。
爬都還沒學會,居然想著跳起來搶人。
七爺的銀子也是這麼好搶的?
其實這些人已經算客氣的了。
他們前些日子來過,就是孫二鬨門那一次。
後來捕役出場,打斷了這些人的部署,如今又卷土再來,不過恭敬了許多。
畢竟孫二受了杖刑,後來又被打死的流言也在南城傳了半日。
這些人也知道範希文不是好相與的,不敢太過分。
“那好,就請大家推選一位代表來與我麵談吧。”
範希文扶著莽子的手臂,站在門口說了一句。
話音不大,隻有一部分聽見。
“什麼?我們可不敢進去,請範公子就在此處說。”
莽子喉結滾動。
“我家七爺受了風寒,今日才從床上起來,不能吹太多涼風,要談就進來,不談就滾開。”
人群沉默了片刻,而後走出一人,上了台階與範希文見禮。
“範公子,我叫魏忠義,今日來隻是,想與範公子商量一下合作之事。”
範希文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一股市井圓滑之氣,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生意的角色。
進了宅院內,在偏廳奉茶。
“魏忠義,魏掌櫃?”
“不敢,小商人而已,當不起掌櫃一說。”
魏忠義發現範希文一直在盯著他看,覺得有些不自在,動作神情收斂了許多。
範希文見表麵觀察失了效,隻能通過言語交流。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與你們合作呢?”
魏忠義麵無表情,但人卻放鬆下來,擱了一隻手在茶幾上。
“也不瞞範公子,我們知道貴宅每日產出的,煤球和炭爐的大致數量,並且有能力連續吃下一個月的量。”
“我可以不賣給你們。”
魏忠義揭開茶盞,抿嘴吹了吹,發現不是自己喜歡的,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