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是個奇人,文人天子的他不愛朝政,更愛風月。
範希文覺得,他是一位藝術達人,更是行為藝術達人。
比如組建了行幸局,原以為是專供帝王一人滿足獸欲的大內院子。
結果是一個機構,不過功能比想象中還要牛叉,滿足官家各種神奇的喜好。
如:挖密道狎妓、向朝廷大臣們謊請病假等,皆是些狗屁倒灶、貓鑽灶孔的事。
另一個就是著名的蘇州“應奉局”,專門給帝王收羅奇石,愛自然之美到了這等喪心病狂的地步。
除李煜愛文學之外,趙禎這位皇帝算得上頂流。
“老子愛玩石頭,兒子也愛玩石洞,不需要再鑒定親子關係了。”
範希文靠在馬車裡,生出許多無力感來。
他一個躺平男,到了大宋不是王爺、也不是高手,純純的小人物,除了被這些人左右拿捏,彆無他法。
“我這算是丟穿越者的臉了吧。”
範希文手肘支在大腿上,乾洗麵頰。
有時候真的想一死了之,但印在他腦海最深處的家庭教養和社會教養,不允許他這麼做。
又接觸了一些鮮活的朋友後,範希文覺得苟活也不是不可以。
死可以,但不能是自裁,也不能是白送。
躺平者也是有底線的!
趙元奴與李師師一樣,也是有名的藝伎,不過不如李師師出彩,不是趙佶首愛。
但趙元奴也是礬樓常客,與李師師不僅同台獻藝,也是鄰居。
並非是礬樓裡,而是礬樓外各自的小院。
此次趙構去的,便是趙元奴的小院。
“康王殿下膽子也不小,不怕遇見熟人?”
範希文站在這城東小院門口,忽然生出一種荒謬感來,幻想著趙構父子在青樓為妓子打架的場景。
哎呀,有些大逆不道了,罪過罪過!
不過好過癮呐!
“來人可是範先生?”
一老婦聽見門外車馬聲,急忙開門。
才問出一句,又見當街而站的莽子,嚇得“媽呀”一聲。
“嬤嬤休要驚慌,我便是範希文。”
老婦反複眯眼,看了一陣。
“短發、短衫、短褲,果然是範先生,快請進。”
汴京實在太熱,若不是正式場合,範希文都是以“三短”裝出鏡。
反正尷尬的隻能是彆人。
小院十分簡樸,主人應該是個節儉的,不過卻不符合一個藝伎的身份。
範希文對老婦道:
“你家姑娘真會過日子。”
“範先生真會誇人,我家姑娘這麼做也不完全是喜好。”
難道是癖好?情調?
範希文不好多問,隻跟著再往裡走。
入了正廳,此時正有人演唱《雨鈴霖》,調子範希文知道。
但詞不知道是誰寫的,反正不是柳永那首膾炙人口的。
趙構見範希文來了,臉上仍然是那熟悉的笑容。
錢花了,這小子就不氣了?
屋內唱聲暫罷,有婢子收了樂器。
一位半露香肩的白衣女子起身,朝門外的範希文行了一禮。
“趙元奴鬥膽以此法麵見先生,還請見諒。”
有問題!
範希文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中。
再看趙構那怪模怪樣的神情,疑惑越來越大。
“甚意思?康王殿下?”
“也沒什麼,你不是還有一萬多貫麼,都在元奴姑娘這裡。”
範希文聽了就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