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為用開封府來說事,如果是用在一般人身上肯定有用。
但這群人不一樣。
相對範宅而言,這些土生土長的汴京人,在國都多少有些底蘊,開封府並不一定能讓他們屈服。
“好!就去開封府,我們一同去!”
當即有商人喊道,此刻的開封府反而成了他們的救贖。
按照平時的操作,隻需他們稍微往公人包裡塞上幾個銀錠,官司不打自贏。
範希文知道,有為的能力大致隻能到這裡了。
有為隻是書童出身,甚至不如一般的書童。
且有為膽子小,除了七爺也沒有任何底氣。
“範兄,真要去開封府?”
趙構見形勢已亂,也不用刻意叫先生。
“不能去,我得罪過開封府的官兒!”
也就是孫二一夥三人暴斃一事,範希文幾乎將人打死才送往開封府,雖然那邊不好發作。
但也算是範希文,給了那日的堂官一記耳光。
趙構不清楚這事,隻佩服不已。
“不愧是蜀人,就是有指天罵地的遺風,你才來汴京多久,居然敢與開封府結下梁子。”
範希文苦笑,這是考慮不周到而落下的雜症,到了趙構那裡卻成了“好漢”行為。
“殿下敢當街打人麼?”
範希文留下一句話便下了車去。
跛腳走到人群後方。
“不付錢,今日誰也彆想走!”
範希文一口痰吐在石板上,站了個誇張的姿勢。
比潑皮還要潑皮,更甚無賴十分。
耍渾的,大家來。
《水滸》中高衙內就是個好參照。
“姓範的,你彆太過分!難不成還能當街行凶不成?”
範希文大聲喊了一句。
“我不敢,但這世上總有很多人比你們厲害的,比如被爾等攔住去路這位!”
眾人放開視線,見一輛還算豪華的破馬車被堵在街上,側邊印了一個“趙”字。
這輛破馬車似乎有些熟悉?一時間想不起來。
“這些醃臢竟然欲當街對本王行凶!來人開道,有為本王護駕者,當賞銀十貫!”
商人們麵麵相覷,隔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他麼的,汴京第一紈絝,草包康王趙構!
這煞神沉寂了數月,險些被市井遺忘。
如今重操舊業,卻要拿此間百餘號開刀麼?
但眾人不敢懷疑康王的膽量,在民間可是盛傳康王之痞名,雖然不曾見過。
有膽大而精明者,上前兩步拱手準備求王爺取消成命。
卻被高胡手下的察子,一把薅住耳朵,往地上一摁。
那人隻覺得耳朵傳來巨力,好像被地府的鬼力牽引,直接就倒在地上,又被無情鐵腳板踩踏。
悲憤之際,還聽見趙構在後麵裝腔作勢地大叫。
“有賊人公然在康王千歲麵前行凶,快快護駕、護駕!”
商人們還想跑,而街道又被堵住了一部分,又有範宅內出來的人與皇城司配合。
隻一個照麵,必然吃大虧,根本跑不開。
最後隻能抱頭蹲地。
好在下手都不重,目的也隻是不讓這些人走。
範希文將跛腳踩在一人臀部。
“我說過,給了錢才能走!”
這時眾人才算明白,趙構分明是瘸子的幫凶。
早知有這位大神做他的靠山,傻子才來找麻煩。
“魏忠義,你是如何說的?!”
質問,隻能是宣泄情緒的工具而已。
魏忠義是說過,萬無一失。
但在這種情形下,他們也無法把魏忠義如何,還是求饒要緊。
“範東家,我等願意付款,請你高抬貴手。”
範希文從有為手中接過賬簿,挨個點名。
商人也沒有心情去核對,左右才三千貫不到的貨款,不多時便真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