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魏忠義準備離去,書吏才緩緩出來。
“走吧,去你說的地方瞧瞧。”
不知為何,終於達成所願的魏忠義,居然沒有了情緒波動。
“怎麼,你不願帶路?”
魏忠義彎腰拱手。
“草民已經疲累,請大人見諒。”
所報地點與府衙相隔最多二裡,兩刻鐘不到便已到達。
是一處破舊的民宅,宅門上了鎖,門前有兩級石階,均被踩得變了形。
公人上前勘察,透過門縫往內瞧。
“大人,裡麵不見有人!”
書吏下令。
“砸開!”
樸刀背部結實,用力之下,隻砸兩記便磕掉了半邊拉栓。
眾人一擁而入。
莫說有佟家的大小四口,就連住宿的痕跡也沒見著。
“魏忠義,你確定這裡有人被囚禁?謊報栽贓,徒三年,構陷良善罪加一等,可責杖四十!”
老板誤我!
此時範希文在魏忠義心中,隻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商人,亦或是魔人匪類。
暗想:或許範希文早就知道,這裡並未看押佟家四口,隻是敷衍自己才說的。
出於謹慎,又慫恿愣頭青前來報案。
都串聯起來了。
魏忠義暗罵自己是傻子,那範希文縱然是官家的“合夥人”,也算是大宋官吏。
如何能站在庶民這邊,真心救贖。
魏忠義啊魏忠義,你還沒看透大宋的朝廷嗎?竟然妄想得到範希文的幫助?!
魏忠義心中千般後悔,也架不住現場情勢。
被拿了個現行,這次莫說被拉去當苦力賣掉,就是小命也或許不保。
“書吏大人,草民何罪之有?為何要砸了我家鎖頭?”
一陣令人牙酸的做作聲響起,正是男生女音的曾國江。
瞧他大腹便便的模樣,似乎在牛二店裡吃了不少。
這捏著鼻子般說話的聲音,魏忠義一輩子也忘不了。
“曾國江,你這狗置的,設計害我!”
曾國江好似才發現魏忠義。
“謔!原來是魏忠義,你倒是好躲藏,許久不見你,是來還債的麼?”
嘴角噙笑,卻笑得瘮人,眼中的寒光似在警告魏忠義。
你今日插翅難逃!
曾國江轉頭向書吏行禮,二人眉來眼去,毫不避諱魏忠義。
“大人,魏忠義欠我銀錢尚未歸還,刻意躲避,今日又來我家行竊,被當場抓獲麼?”
這是在給書吏大人尋治人的由頭,不得不說,雖然牽強,但是說得過去。
“非也!”
書吏還算有些操守,竟然否認了這說辭。
魏忠義又升起希望,畢竟官府也不是隻有壞人。
“大人,草民說的句句屬實!請大人明斷呐~”
書吏帶笑看著曾國江,又指向魏忠義。
“曾掌櫃,這人說你囚禁良人,意欲販賣宋民。”
曾國江故作驚訝。
“嗨呀!真是冤枉。
我曾國江與兄弟二人,從來是守法的善人,有機會還帶還不上錢的苦人掙錢,如何被說成這等壞種?
請大人為我做主。”
這一唱一和之間,已然將二人之間的貓膩,暴露個乾淨。
分明是狼狽為奸之徒,哪裡有半點善意在。
大宋法度,於他們而言,是擋箭牌,更是肆意揉捏他人的擀麵杖。
魏忠義最後一縷希望如鼻涕泡一般,隻出了鼻孔便破碎掉,還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