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馮藏驥,本是西軍一都頭,在洮州失手殺了一醉漢,經略相公念我勇武有佳,才讓我出了軍營,自謀營生。
輾轉二年又九個月,來到汴京,又五年晉升六扇門戌座。”
馮藏驥言辭緩慢,回憶舊事,說話間透露出一些鬱悶之感。
“馮某人不才,曾蒙相公斥書教誨,知家國大意。
似六扇門這等,實在不該留存於世,然又不能就地解散,唯有改其作風。
但我隻一人,加上手下的一些義士,也隻能苟且度日,六扇門始終烏煙瘴氣,抓捕逃犯隻是麵表,背地裡不知做了多少惡事。”
他在說謊!
至少不全是真話。
馮藏驥說話並無神情變化。
範希文僅憑直覺判斷。
因為眼前隨時給人一種感覺,有邪性。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六扇門這等組織的存在,都算得上禍國殃民。
因為他們沒有紀律性和原則性。
馮藏驥有一句話說得對:不能就地解散。
否則如申二這等不走正路的人分散出去,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馮藏驥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小報。
開頭四個大字:《武林日聞》
是範希文托女兒邦製的。
大字的下麵,還寫了幾個小字:第五期。
範希文依稀記得,這上麵寫了關於摩尼教和六扇門之間的恩怨,以幕阜山的事為基礎進行杜撰。
把摩尼教與六扇門樹立成了死對頭。
“如今的六扇門,或許又要成為江湖人公敵,步了你的後塵。
這發報之人,用心險惡,想必與六扇門有舊仇。
若六扇門還不做出些改變,騎在牆頭吃皇糧做野人,說不定往後門人行走江湖,反而會被截殺。”
說了這麼多,無非想表達一個事:
馮藏驥心念大義,有心治理六扇門,苦無辦法。
範希文暗笑:最煩這類人,有事不直接說,讓被求者去猜,然後主動支招或提供幫助。
也罷,如今是受俘狀態,半點不由人。
“我有辦法幫哥哥渡劫成仙。”
第一次學江湖人叫“哥哥”,好生惡心。
“怎麼個渡劫成仙法?”
馮藏驥中意這個說辭,擺脫困境,任我自由,不是渡劫成仙是什麼。
“隻需三步:求財而自立,求名而他立,以手段而固真我。”
範希文的計策:
第一步,讓馮藏驥收攏六扇門的權力,搞個一言堂。
第二步,增加六扇門收益,逐漸擺脫賞金獵人的桎梏,脫離朝廷。
第三步,通過某種辦法,扭轉六扇門的名聲,使之成為“正義代表”。
馮藏驥隻聽第一條便皺起眉頭,後麵的更是沒有一絲頭緒。
“範兄弟說得輕巧,這三條我一條也辦不到。”
範希文眼見有戲,一邊權衡一邊勸說。
“既然有幸結識哥哥,自然不能讓你費心,小弟有計策獻出。”
馮藏驥應當是急於完成此事的,抓了範希文來,或許就有借“魔人”之名,在江湖打響口碑的打算。
不過這麼做的效果太慢,也太小。
否則不會嘗試在範希文身上榨油。
若真如範希文的判斷,就是提出毒計來,估計馮藏驥也會掙紮著同意。
畢竟能保證六扇門成為江湖第一勢力,且馮藏驥為其內唯一的土皇帝,這樣的吸引力他無法抵抗。
就像後世港片中,總想當上話事人的古惑仔。
“那便請兄弟解惑。”
馮藏驥徑自走到範希文身邊坐下,放低了姿態,更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