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想乾什麼?”萬富貴色厲內荏地吼道,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震天的怒吼聲中顯得那麼微弱無力。
“萬富貴,你也有今天!”張大叔拄著拐杖,狠狠地朝著地上敲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萬富貴心頭一顫。
“當初你強行壓低糧價,逼得我們吃糠咽菜,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就是,皓記陳掌櫃三倍價格收糧,那是真心實意為我們老百姓著想!你萬記呢?隻顧著自己發財!”王大叔也憤憤不平地說道,唾沫星子都噴到了萬富貴的臉上。
萬富貴感到一股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
他可是萬記酒坊的少東家,青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
但他不敢反駁,也不敢動手。
他知道,一旦自己動手,就會徹底激怒這些已經忍無可忍的村民,到時候恐怕會被他們生吞活剝。
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試圖用言語來挽回局麵:“你們……你們聽我說,陳皓是外來的,他根本不懂行情!他現在高價收糧,隻是為了博取你們的信任,等他把錢騙到手,就會立刻跑路,到時候你們的糧食可就全打了水漂!”
人群中,老李婆冷笑一聲,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中帶著一絲血絲,那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呸!我們不怕!陳掌櫃就算賠得血本無歸,也不會坑害我們老百姓!他賠得起,你們萬記,賠不起民心!”
“民心?哈哈哈哈……”萬富貴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絕望和瘋狂。
他感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化為了泡影,他的財富,他的地位,他的一切,都將隨著這些村民的怒吼聲而崩塌。
他低頭看著自己肥胖的手掌,掌心中赫然出現一道被瓷片劃破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滴落,融入地上的酒漬之中,宛如一朵妖豔的墨色之花。
“嗬…嗬嗬…”萬富貴低聲笑著,眼神漸漸變得瘋狂,仿佛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此時,人群中不起眼的老李輕輕拉了拉身邊張大叔的衣角,低聲說道,“張叔,看到沒,我總感覺萬富貴的眼神,不太對勁啊……”
就在萬記酒坊被憤怒的村民包圍之時,一輛不起眼的騾車,正緩緩駛入青州府城。
車上,小李子扮作一個衣衫襤褸的賣炭童,蓬頭垢麵,眼神卻格外機警。
他趕著騾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儘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此行的目的,並非賣炭,而是傳遞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經過幾天的喬裝打扮和秘密聯絡,他終於找到了機會,混入了府城最大的茶樓。
茶樓裡人聲鼎沸,各色人等彙聚於此,談論著各種各樣的話題。
小李子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邊喝著粗茶,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周圍的談話。
“聽說了嗎?朝廷要派欽差大臣來了!”
“真的假的?欽差大臣來咱們青州府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肯定是來查案的唄!聽說這次欽差大臣來頭不小,是皇上親自指派的,要徹查咱們青州府‘地方勾結商賈、擾亂糧稅’一案!”
“嘶……這可不是小事啊!要是真查起來,恐怕要掉不少烏紗帽!”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次的事情鬨得很大,連皇上都驚動了!”
小李子聽到這些談話,頓時心頭一震。
他知道,自己要找的消息找到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繼續仔細聆聽著周圍的談話。
“這次欽差大臣什麼時候到啊?”
“聽說是三天後,會直接抵達鎮上,到時候肯定會引起轟動!”
“三天後……看來時間不多了!”小李子心中暗道。
他不敢再耽擱,立刻起身離開了茶樓,趕著騾車,一路狂奔,朝著青州府外的方向駛去。
他必須儘快將這個消息告訴陳掌櫃,讓陳掌櫃早做準備。
夜幕降臨,皓記酒坊的後院裡,陳皓正負手而立,仰望著天空中閃爍的星辰。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凝重。
就在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小李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掌櫃的,我回來了!我打探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小李子顧不上喘氣,立刻將自己在茶樓裡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皓。
陳皓聽完,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朝廷欽差三天後抵達青州府,徹查“地方勾結商賈、擾亂糧稅”案……這個消息,無疑給陳皓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自己不能在欽差大臣到來之前,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萬記酒坊和地方官員勾結,擾亂糧稅,那麼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他必須儘快采取行動!
沉吟片刻,陳皓緩緩轉過身,走到一旁的木桌旁,拿起一截焦黑的木頭。
這截木頭,正是當初從更樓地窖裡找到的,被燒毀的更樓地板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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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部分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但還有一小塊殘存了下來,上麵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印記。
“掌櫃的,這是什麼?”小李子好奇地問道。
陳皓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木頭上的印記,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小李子,你立刻連夜將這截木頭送到城外北山,交給老獵戶王叔,讓他辨認上麵的紋理,看看是否與北嶺老墳場裡的棺材板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