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在後廚燒火的張叔,也聽到了孩子們唱的童謠,頓時怒火中燒。
“這些狗娘養的,真是陰險毒辣!”張叔狠狠地將手中的柴刀砸在砧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二十年前,靜淵堂倒台之前,也曾流傳過一首汙蔑靜先生‘克扣學子口糧’的兒歌,始作俑者正是李老爺的胞弟!”張叔憤憤不平地說道,“他們怕大人開口,就哄小娃閉眼!真是可惡至極!”
陳皓聞言,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知道,李家這是開始滲透瓦解他們的民心基礎了。
“張叔,您先彆生氣,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陳皓安慰道,
他沉思片刻,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柱子,你去請趙秀才來一趟。”陳皓吩咐道。
不一會兒,趙秀才便來到了皓記酒館。
“陳掌櫃,您找我有什麼事?”趙秀才恭敬地問道。
“趙秀才,我想請你幫忙編撰一組新的童謠,名為《打鼓書》,內容要圍繞渠工進度、賬目公示、議事流程等方麵展開,要讓孩子們能夠輕鬆記住,並且喜歡傳唱。”陳皓說道。
“這……”趙秀才有些為難,“陳掌櫃,這童謠可不是隨便編的,要朗朗上口,還要寓教於樂,難度不小啊。”
“我相信趙秀才的才華,一定能夠勝任。”陳皓笑著說道,“另外,我還想請您將這些童謠譜上曲子,最好是本地的采茶調,這樣孩子們更容易接受。”
趙秀才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吧,陳掌櫃,我儘力而為。”
陳皓又找到村裡的幾個婦人,教她們唱這些新編的童謠,讓她們在哄孩子睡覺的時候,哼唱給孩子們聽。
三日後,那兩個青衣男子再次出現在廢棄磨坊,想要繼續教孩子們唱那些汙蔑皓記酒館的童謠。
然而,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孩子們卻圍坐在一起,齊聲高唱:
“八百兩買了西北風,老爺褲子補窟窿!渠工進度快又快,賬目清清白又白!”
孩子們笑得滿地打滾,天真爛漫的笑容,讓那兩個青衣男子感到無比的尷尬和惱怒。
“住嘴!不許唱了!”其中一人惱羞成怒,厲聲喝止道。
孩子們嚇得四散而逃,唯有一個小女孩,回頭朝著那兩個青衣男子大聲嚷道:“我爹說了,誰亂教歌就是想偷灶灰!是壞人!”
躲在樹後的徐六娘,見時機成熟,緩緩走了出來。
她的手中,握著一張畫像,上麵畫著那兩個青衣男子與一輛黑色篷車交接的場景。
那是她連夜動員織言社的姐妹們,根據孩子們的描述,繪製而成的。
“各位鄉親,都來看看,這兩個人就是教孩子們唱壞歌的壞人!”徐六娘舉起手中的畫像,大聲喊道。
村民們聞訊趕來,紛紛圍了上來,對著那兩個青衣男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兩個青衣男子見勢不妙,想要逃走,卻被村民們團團圍住,寸步難行。
皓記酒館的門口,陳皓負手而立,望著被村民們圍困的兩個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揚。
他輕聲說道:“門可以推開,門檻也墊高了,但是...戲,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柱子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陳皓聽完,原本輕鬆的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他抬頭望向遠方,眼神深邃而複雜。
“看來,有些人,終於要坐不住了……”
他緩緩轉身,走進酒館,留下徐六娘和柱子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安的氣息,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陳皓撚著那封匿名信,指尖摩挲著粗糙的信紙,周驛丞的字跡潦草卻透著一股焦急。
打開夾頁,花名冊上一個個稚嫩的名字,像一根根細針,紮在他的心頭。
三成酬資,如同一把尖刀,剖開了人性的裂縫。
“柱子,備車。”陳皓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皓記酒館後院,燈籠高懸,照亮了一張張忐忑不安的麵孔。
十幾個孩童的父母,神情各異地站在那裡,空氣中彌漫著壓抑。
陳皓沒有責罵,沒有追究,隻是平靜地望著他們。
“各位鄉親,孩子是無辜的。”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從今天起,皓記酒館增設‘議事小郎中’。凡年滿六歲的孩童,皆可旁聽議事會前十盞茶時間。聽懂幾成,回家講給爹娘。”
柱子將一塊塊刻著“議事小郎中”的木牌,鄭重地遞到每個孩子手中。
木牌入手,沉甸甸的,承載著一份信任,一份期盼。
夜幕降臨,一位母親哭紅了雙眼,顫抖著將一罐花花綠綠的糖豆,放在了陳皓麵前。
“陳掌櫃,我不識字,但我娃不能替人撒謊。這錢,我退!”
糖豆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陳皓拿起糖罐,眼神複雜。
與此同時,在通往府城的山道拐角,一輛黑篷車燃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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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貪婪地吞噬著車廂內的紙張,那些畫滿塗鴉的紙片,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