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皓月當空。
舊窯倉裡一片寂靜,隻有幾盞昏暗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陳皓親自在窯倉裡布置陷阱,在關鍵位置設置了翻板機關,又灑滿了熏香迷霧。
一切準備就緒,陳皓帶著柱子等人,悄悄埋伏在窯倉周圍。
夜深人靜,二更時分。
一條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翻牆而入,動作嫻熟地避過明哨,直奔貨箱而去。
正是靜先生!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貨箱,確認周圍無人,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箱子。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緊接著,一道黑色的墨汁,如同毒液般,從箱子裡噴濺而出,灑了靜先生一身。
“不好!有埋伏!”
靜先生大驚失色,連忙後退,同時揮袖甩出一把迷煙。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柱子帶著一眾兄弟,早已埋伏多時,戴著防毒麵具,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
“哪裡跑!”
靜先生身手不錯,但在早有準備的眾人麵前,還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很快,他便被吳捕頭一把擒住,按倒在地。
“你們……你們怎麼會……”靜先生一臉震驚,
皓記酒館的後院裡,燈火通明。
陳皓坐在椅子上,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靜先生,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靜先生,彆來無恙啊。”
靜先生冷笑一聲,閉口不語。
陳皓也不著急,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受過專業的訓練,不會輕易開口的。不過,我這個人,最喜歡和人打賭。”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那塊染有藥味的衣角,在靜先生麵前晃了晃。
“你每日服用‘定神散’壓製咳血症,若斷藥七日,肺腑潰爛而死。這藥,可是李府特供的,一般人可弄不到。”
靜先生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
“你……你怎麼知道……”
陳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靜先生因為知道太多秘密,被李老爺軟禁起來。
他為了擺脫控製,便和柳三婆暗中勾結,用假死藥瞞天過海,逃離了李府。
他本想遠走高飛,卻被李老爺以家人的性命威脅,不得不重返這場暗戰。
在陳皓的逼問下,靜先生最終崩潰,供出了全部計劃。
原來,李老爺和萬富貴狼狽為奸,汙染水源,逼迫村民棄地搬遷,是為了聯合開采北嶺村的礦脈。
而那所謂的“黃礬購單”,實際上是朝廷嚴禁的“煉銀副產廢料”,一旦曝光,不僅萬富貴難逃死罪,就連府台大人也得跟著倒黴。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次前來巡查的欽差巡按,竟然是李老爺的表親,他此番前來,並非是為了查案,而是為了“定調平事”。
陳皓聽罷,久久不語,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場陰謀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利益糾葛和權力鬥爭。
沉默良久,他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劉推官,輕聲問道:“劉大人,如果你現在辭職,還能活命嗎?”
劉推官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怕是還沒走出府衙,就會不小心摔下山崖,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陳皓的目光重新回到靜先生身上,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起身走到靜先生麵前,緩緩蹲下身子,輕聲說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當夜,皓記酒館的酒窖裡,燭光搖曳,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卻無法驅散眾人心中的不安。
陳皓將那半枚銅鑰匙放在桌上,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冰冷的金屬,眼神如同深夜的寒星。
“我們要讓真正的欽差大人,親眼看到這份‘結案奏報’。”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巨石,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李芊芊將一份偽造得惟妙惟肖的《李萬合謀狀》小心翼翼地放入一個精致的匣子,陳皓拿起一方私刻的官印仿件,用力蓋了上去。
啪的一聲,紅色的印泥觸目驚心。
周驛丞壓低聲音,圓滑的臉上難得的嚴肅:“我可安排驛馬換牌,讓真欽使提前一日抵達。隻是……”他欲言又止,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窗外雷聲滾滾,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每個人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
陳皓望著桌上跳動的燭火,那火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卻又頑強地燃燒著。
他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輕輕吹熄了燭火:“明天開始,不是他們在寫結局——是我們拿著筆。”
而在城中深宅大院裡,燈火昏暗。
李老爺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封由信鴿送來的密信,信上的內容如同毒蛇一般,瞬間擊潰了他所有的冷靜。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