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陳皓悄悄來到爐台前。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裡麵裝著他精心研磨的雞血苗根粉。
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也是他唯一動用的“金手指”。
他小心翼翼地將雞血苗根粉混入爐土之中,然後默默地祈禱著。
他希望這株“醒心草”能夠茁壯成長,成為百姓們心中真正的希望之火。
然而,百姓們的狂熱,也引起了柳婆婆的擔憂。
在北嶺村的祠堂裡,柳婆婆召集了所有的守根人,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
“最近這段時間,大家也看到了,百姓們對這株草過於癡迷了。這樣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柳婆婆憂心忡忡地說道。
“婆婆,您的意思是……?”一個年輕的守根人問道。
“草不怕被人看,怕的是被人當神仙供。”柳婆婆歎了口氣,說道:“如果百姓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這株草上,而忘記了自身的努力,那我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都白費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守根人們最終達成了一致,決定舉行一場特殊的儀式——“試根禮”。
凡是願意相信這株草能夠醒人心者,必須自願斷絕家中劣炭三日,改用白炭生活,然後再回到爐台前,陳述自己內心的感受。
“我們要讓百姓們明白,真正能夠改變他們的,不是這株草,而是他們自己。”柳婆婆語重心長地說道。
“試根禮”的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第一天,隻有十餘人應召前來。
他們大多是北嶺村的老人,他們對“醒心草”充滿了敬畏,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人數增加到了近百人。
他們中有飽受“定神炭”之害的受害者,也有對生活感到迷茫的年輕人。
第三天,當太陽升起時,淨塵驛的爐台前,竟然聚集了三百多人。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身份,但他們都懷著同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希望,尋找光明。
有人哭訴著:“我娘二十年不認兒女,昨夜竟喚我乳名!”
有人哽咽著:“我爹以前嗜賭成性,自從改用白炭後,竟然開始幫我娘乾活了!”
消息傳開,連鄰州的病家也紛紛趕來,徒步求取“醒心草灰”,隻為泡水飲服,希望能治好自己的疾病。
麵對百姓們的狂熱,陳皓並沒有阻止。
他默許百姓們分發微量的爐土,但嚴令禁止任何人收費。
“若賣希望,便不再是火。”陳皓平靜地說道。
與此同時,遠在皇宮深處的蘇婉兒,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宮中的風向變化。
皇帝最近常常獨自一人坐在空爐旁靜思,偶爾還會問身邊的太監:“朕以前……是不是常說胡話?”
蘇婉兒知道,這是“醒心草”的力量開始發揮作用了。
她抓住機會,向皇帝呈上了一幅由守根人女兒繡製的《北嶺采藥圖》。
畫麵中,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山林中采摘藥草,她沒有戴手套,任憑指尖滴落的鮮血,滲入泥土之中。
皇帝凝視著這幅畫,久久不語。
“此草真能讓人清醒?”他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渴望。
蘇婉兒叩首答道:“民女不敢欺君,它隻能讓不願糊塗的人,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
當夜,禦膳房奉旨撤換了所有熏香燭台,改用無煙炭燈照明。
而沈瞎子,在隱居西山後,也並未真正沉寂下來。
他將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醒爐居”交予玄塵子打理,自己則攜帶一隻神秘的漆盒,隱入了西山深處。
臨行前夜,他秘密召見了李芊芊。
他將漆盒交給李芊芊,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裡麵有三十六洞天真傳符令,也有我這些年記下的百條暗線。我不再唱書了,但你要記住——最厲害的火,是讓人看不見的。”
幾天後,“醒爐居”悄然改名為“明心書院”,開始招收寒門子弟,講授“民生六藝”:炭、水、糧、藥、織、信。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位講師,竟然是曾為東廠審訊犯人的老仵作。
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毒炭辨識法”的專家,站在講台上,向學生們傳授著如何辨彆劣質炭火的知識。
與此同時,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開始出現一種奇怪的現象——匿名布施。
有人將劣質炭火換成優質白炭,隻要憑著一筐黑炭,就能領取半袋署名為“拂塵炭”的白炭。
而所有署名,皆為“種草人”。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瞎子還命玄塵子在“明心書院”開設了一門特殊的課程——“識謠課”。
在這門課上,玄塵子會教導學生們如何辨彆真假流言,如何看穿隱藏在謠言背後的陰謀。
為了配合“識謠課”的教學,沈瞎子還親自操刀,撰寫了一部全新的評書——《草魂記》。
“話說那株小草,不是從土裡長的,是從百萬人心頭熱氣裡蹦出來的。”說到此處,沈瞎子停頓了片刻,望著台下一名東廠退役的番子,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說,你當年放火燒窯,可曾想過,灰燼也能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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