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馮秀春的心窩。
多年的委屈和憤怒,終於在此刻徹底爆發。
“你要乾農活沒人攔著你!不用上我們家來說!你看看村裡誰家不會乾農活的,也就你們家,一大家子就和吸血蟲一樣,趴在我們身上吸血。都四十好幾的人,也沒下過幾次地!”
她丈夫都生死未卜了,他們身為家人,不幫忙找找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這個關頭來算計他們家的勞動力。
還有沒有良心了?
俞家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按照村裡的規矩,孫輩都到了成家的年紀也是該分家了。
可俞家兩夫妻,為了小兒子一家,至今沒有分家!
頂多是分了住處,又破又小的小院分給他們大房住。
新建的大院子則是分給了小兒子。
為了不讓大兒子有話說。
俞老頭和老太住在小兒子家。
兩家相鄰,每個月的糧食都由俞老頭統一分配給兩房。
小叔子一家就整天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完全靠著大房一家辛辛苦苦種地養活全家老小。
而那俞老太太更是過分,從小到大就特彆偏心這個小兒子,總是變著法兒地讓大兒子多付出一些來供養小兒子。
她也曾和丈夫抱怨,可婆婆動不動就提以前饑荒。
說著當年帶著丈夫如何艱難地生存下來,又是怎麼拿鮮血去喂養年幼的丈夫。
“孝”字壓頭,在這根深蒂固的農村裡,沒人能反抗的了。
“大嫂啊,您瞧瞧您說的這話!咱們家這農活可不一直都是靠您和大哥操持著嘛!像我們這些人,平日裡連鋤頭怎麼拿都不太清楚,又哪能做得好這農活兒喲!”
“萬一一個不小心,把咱家的農田給霍霍壞了,那咱們接下來可就得喝西北風了!還有啊,咱爹咱娘他們年紀都這麼大了,身子骨也不像從前那般硬朗了,難道還能讓他們老人家再去地裡受苦受累、來回折騰不成?”
說完,她還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著實把馮秀芬氣得不輕。
抄起靠在牆邊的那把大掃帚,作勢就要往吳桂花身上打去,“你給我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吳桂花見此趕忙躲在丈夫身後。
俞老太眼見著那掃帚就要落到自己小兒子的身上,心中一驚,連忙快步上前阻攔。
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臉上,此時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滿是怒氣地開口訓斥道:“老大媳婦,你這像什麼話?誰教你這麼沒有規矩,竟敢拿著掃帚打你的婆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麵對俞老太的斥責,馮秀芬絲毫不退縮,她挺直了腰板,梗著脖子反駁:“娘,我可沒有打您,是您非要鑽進掃帚下麵。”
“你打小叔子也不行啊!”
“那也不看看他說的什麼,同樣都是您的親生兒子,為什麼您對待建平就能如此心狠?要是今天出事的換成小叔子,您還會這樣不聞不問嗎?”
“你胡說什麼!有你這麼詛咒小叔子的嗎?”俞老太怒聲斥責。
馮秀芬冷笑。
自己隻是假設了一下,她就緊張的不行。
如此差彆對待,要不是有村裡其他人作證,她都懷疑到底有沒有喂血一事。
俞老太大概也察覺到自己態度差彆,轉移話題道:“好了!建軍話不好聽,但也是實話。老大說不定早就沒了,你一直這麼找著也不是辦法。家裡這麼多人張嘴等著吃飯,總不能讓你小叔子養你們一大家子。”
“媽,我回來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俞政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