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暗壓下來,伸出雙臂將我環在胸前,輕柔的語氣卻象宣讀著某種審判,提醒我不要漠視即成事實。
“我還沒死。”
“在我沒死之前,你永遠會是我的女人,我絕不會再象從前,眼睜睜看你離開,我又重回苦等。”
“一生中有一個那樣的十年,已經夠了。”
他放開我,下巴高高抵在我額上,自上而下的語調,稍稍提高變得強勢。
“你要平安,我給你平安。我從現在起,會讓巨豐步入正軌。不管麵對多大的壓力,我會為了你,做讓步和放棄,”
他停下來,眼皮低垂似乎在鼓足心裡的勇氣,做著空前絕後的決斷。
“條件是:你陪在我身邊,不要走。”
心裡鼓足的叛逃意念象泄了氣的皮球,我的鬥誌瓦解得如鳥獸散。
生平所學錦繡文章、犀利言辭,在此處全無用場。
我繳械我投降,如同所有熱戀的女人一樣,被他、被愛他的感覺浸泡到神魂顛倒。
即使有一刻腦海中閃過一絲理智,理智認定自己擁有平凡的、正派的、生活幸福的、無須驚世駭俗,並不需要同他如此鋌而冒險的身份,但我還是放棄了。
這一刻,我隻想信他。也知道,我已無退路。
在衛河邊,成年的天龍,步步向我逼來。
他的臉上,有著陌生的,令我心驚膽戰的居高臨下、唯我獨尊。
那是個我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陌生麵孔,曾有的善良和寬容蕩然無存,已被歹毒和冷酷代替。
衛河橋下,河水依舊紛擾不休,水聲響徹雲霄,似有瀑布奔流直下的震撼力。
似曾相識,卻又根本不是那年的那橋、那河。我驚恐無狀,步步退縮,終於背靠橋欄,無路可逃。
天龍的冷眸裡便是鄙夷與刻薄,他極儘侮辱我之能事,聲聲控訴如雷貫耳,我忍氣吞聲、壓製自己的伶牙俐齒為笨嘴拙舌,我不哀求,睜大眼隻身承受。
但是,在仇恨的目光背後的,是已出鞘的一把利刃,刀光閃閃劃破長空,直直插入我的心房,我居然一點兒都沒有感到錐心的痛。
我居然不痛。
我對著天龍的驚愕,居然傻傻地、得意地笑了。
天龍喃喃地說出,“你不是人,原來你不是人,你是個魔鬼!天哪,你是個魔鬼!”
他神色恐怖地奔逃而去,我低頭怔怔注視自己的傷口,血正透過薄衫,濕湮著整個胸口,觸目驚心,但是我為什麼沒有感到一絲的痛!
啊?難道我真的不是人嗎?
為自己內心的猜測驚栗起來,手下意識地去拔那隻匕首。
它卻紋絲不動,再拔,終於痛不欲生地發出一聲嘶吼,“啊!——”
幾乎在我驚醒來的同時,南正安推開門急急地奔來,神色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慌張。
“怎麼了?”他麵帶憂色,審視我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定定神看看窗外,陽光依舊燦爛,原來是白日做夢,庸人自擾。
午飯後他去隔壁的書房,給我兩個小時的午睡時間。
我的噩夢驚叫打擾了他,但是我又怎能告訴他這個夢。
這屬於我內心掙紮不休的那個世界,如果是夢,那就更是無關痛癢。
我坐起抱著膝蓋,假作春困的睡意依然慵懶,以致思緒有點懵懂不清之態。
“今晚7點,我要參加d&third的酒會,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回複了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今日戰況已然明朗,讓他心情很是舒爽,他袖起手坐上窗側的貴妃榻,姿勢如我一樣放鬆。
“起來吧,有沒有興趣去會所做個美容?或者我帶你去健健身?”
“不要。”
我搖頭,回味起那個夢,我怎有興趣夜夜笙歌,歡歌笑語。
此刻的他和我絕不會有相同的心緒,我心知肚明。
“晚會一定要去,”
他淡淡的語氣,“我想讓你儘快忘記。”
放下雙臂,向我擁過來,“我等著你開始。”
——
一件高腰小禮裙,渾身都是金光的亮片,鳳毛麟角的灑脫感,仿佛能映襯出女人敏銳而多變的心情。
一雙細帶的淑女鞋,穿上隻見到纖足被細帶柔柔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