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上去烤得香噴噴、抹了點鹽巴的肉,亦勾起了我的食欲。
要生存還是要尊嚴?
想起一句話:誌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我冷嘲地笑笑,既然不敢跑,唯一敢反抗的就是嘴皮子。
“這是馬肉還是牛肉?我不吃這個,我吃豬肉。”
伊斯蘭禁食馬肉,但可能有的穆斯林並不受限。漢語中的‘豬’字,一幫穆斯林倒是耳熟能詳。聽我說出豬肉那個詞,眼睛都急紅了,那陣勢象是要聚攏過來揍我。
烏卓伸手止住他們,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麵前,血紅的眼睛在篝火跳躍的黑暗背景映襯下,更顯可怖,我暗暗為剛才公開的挑釁後悔,低下頭幾乎不敢看他。
“你們漢人吃豬肉,沒有信仰,不講信譽!”
他仿佛在給某個種族下著結論,語氣武斷而又斬釘截鐵。
“我到過你們的南方,重男輕女的風氣很濃。古蘭經裡說過:‘有女嬰不活埋者、不重男輕女者,真主必使他進樂園。’安拉告訴我們:生男生女都是真主的慈憫,他們的生命處於真主的保護之下。我們不像你們,尊重婦女的地位,古蘭經上說:信道的人們,不得強占婦女,當作遺產,也不得壓迫她們。而你們有錢的漢人,恨不能娶無數個老婆,貪得無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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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望望腳下自己方寸的立足之處,冷冷撇撇唇。
“你們這樣對待我,還叫尊重婦女的地位。真是虛偽。”
一句話仿佛並沒激起他更多的反感,他嘿嘿乾笑兩聲。
一旁的克蘇托說了兩句烏語,烏卓聽了,臉上現出詭異的一絲怪笑,居然走開了去。
而克蘇托,卻煞有介事地站到我的麵前,袖起手。
“你好像敵視穆斯林?”
他看我坦然坐下,三口兩口把那塊肉吃得精光,突然開口。
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讓人遽然汗毛直豎。他全身僵直,表情生硬。隻有眼睛背叛著那種冰冷,映著火光的眸子乾淨澄澈,就像頭頂上空的星星。
“我不是。”
我脫口就答,不是辯解,而是向來不了解,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敵視。
他說的這個詞,太嚴重了。
“我不了解穆斯林。但今天﹐伊斯蘭在西方人眼裡﹐是最不文明的宗教。與西方相比﹐不懂得寬容﹐走極端主義。保守、頑固。他們甚至喜歡拿穆斯林婦女地位,作落後社會的典型。”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那是胡說!古蘭經要求尊重婦女,真主給予女子的權利,比他們要多得多!一千年以前﹐安拉就承認女子的財產繼承權,她們同男人有一樣受教育的權利﹑並且婚姻自由。”
還難得他這麼愛唱高調,我真的有點聽不下去了,不由提高了聲調,“那麼好,為什麼在教義的陶熏下這麼好戰?看你做事的樣子,走過的國家應該不少,伊拉克、阿富汗、伊朗、巴勒斯坦,哪個不是戰火連綿,生靈塗炭?”
“誰說我們漢人沒有信仰?我們信佛,信奉所有人、所有宗教平等。而你們總要全世界承認自己的神是萬能而全能的,不願意承認彆人的神。有容乃大,海納百川才能博大精深。你們維護的教義太狹隘,還要犧牲多少無辜來換回所謂信仰的純正?”
我越說教育的口氣越飽含憐憫,“這其中,最慘的還是你們自己的老百姓。可惜,你們還信誓旦旦地說你們的神是慈愛的……”
還沒有說完,一把明晃晃、中型英吉沙的刃麵已按在我的臉上,抬頭對上的是烏卓冷如寒冰的雙眼。
“真是能說會道,漢人形容這樣的女人有三寸不爛之舌,或是巧舌如簧?”
他惡狠狠地說,“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你舌頭!”
烏卓在某些問題的處理上真是莽漢一個,動不動就拔刀相向。
這一點狗頭軍師比他強,至少知道‘曉之以理、先理後兵’,知道精神和靈魂的投降、屈服,才是真正的征服。
果然,克蘇托出言止住了烏。烏卓沒有反對,見威脅奏效、我已閉嘴,也收了英吉沙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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