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路總沒有他開車快。
我飛速地跑回家,開門,就看見他正在沙發上坐著,一言不發。
“你說過,這房子隻要我不想你在,你就不會進來!”
我站在門口,大聲地聲討。
也恨他對我的一言一行如此跟蹤。
“讓我信守承諾的時候,能不能先看看你做了什麼?!”
他的眼睛仿佛能噴出憤怒的火來,“你想跟他複合,是不是?!”
我亦變了臉色,換鞋、臉色鐵青地走到窗前,不看他,語氣冷冷,暗含不屑,
“我就不能跟他做朋友?!”
“跟他做朋友的前提是——先嫁給我,可你,你怎樣對我的?”
他發出一聲冷冷的笑,走近我身後,目光現出一臉鄙夷。
“我越來越佩服你有兩個臉孔,能在兩個男人中間如此遊刃有餘。不要我了,立即哭哭啼啼、滿腹委屈地重回他懷抱,你當你自己是什麼?!”
“我當我是什麼?!”
我被暗藏的侮辱壓迫地喘不過氣來,“我沒當我是什麼!我不過是一個有錢男人的情婦!陪他幾個月,他送我一套房、一輛車,而現在,我們合同期滿、兩不相欠!”
他憤怒地一拳越過我的臉,狠狠砸向窗楣,骨骼用力緊捏著,在我耳畔作響。
一抹冷笑現在他的唇角。
“這就是我把心都掏空了給你,換來你的回報?!這就是、你那美麗、自私、冷漠、自以為是的腦子裡所想的?啊!”
“在有可能因為你,而被各種千奇百怪的傷害弄成殘廢的威脅之前,我,沒有理由不選擇這樣的立場。”
我絕不、絕不希望成為你的女人!
那對我太殘酷,這份愛辛苦到,已如同淩遲我的靈魂。你在漸漸地、一步步地豐富、得到,而我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一切還洋洋得意。
“情婦?!”
他的牙齒恨得咬著格格作響,仿佛要就此狠狠齧咬我幾口才肯善罷甘休,“就你為我付出的,連情婦都不合格!”
“情婦還知道陪我上床,讓我欲仙欲死,你呢,跟我幾個月,給了我幾次?!”
原來,我在他心中如此不堪,真是沒有想到他那看似坦蕩的心裡,做了這麼多計較權衡。
“你真是卑鄙無恥、下流惡毒!”
柔弱的心再次被痛感擊中,身子象篩糠似地簌簌發抖。
他的眉鋒淩上嚴寒的冰霜,眸中寫滿了肅殺的冷漠。
“情婦?!”
他忽然露出一絲輕蔑又詭異的笑容,“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一輛孤獨的汽車,行駛在都市繁華的快速路上。以飆車的速度瘋狂著,駕駛的心冷如置身冰窖,臉色鐵青。
一想到她對著那男人暗暗流淚,滿腹委屈,他就心如刀絞。
結局真的是這樣嗎?
他的想法是不是天真得太一廂情願?
他為了她決定放棄一切、什麼都不要,但她和他一樣如此想嗎?
隻要這份愛情,拋棄物欲雜念,同他海闊天空地歸隱山林……
不、不會的……
她一受傷,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白天龍,要安慰、要嗬護,眼淚汪汪、那般委屈,仿佛他隻給她帶來了無儘的痛苦,那些他真心的嗬護和珍惜,沒有在她的心裡留下一星半點。
該死的!
她怎麼能忍受孤單地拋棄世間繁華、和他一起平淡地看這個世界?她在正途上奮鬥了那麼久,為什麼淡了物欲、跟他去做什麼野路神仙?若他身無分文、毫無地位,她怎麼會這麼容易重回他懷抱?
一個男人,如果沒有社會理想和奮鬥而來的權勢,怎麼打動女人的心?如果他放棄一切隻為擁有她,而十年之後,天龍會不會又讓她見異思遷?
她亦是一個俗人,會有更精明的權衡……
而那一幕想象對他來說,卻是如此可怕,象罪惡的夢魘,讓他突然在迷醉的夢中清醒過來——
原來淡看名利富貴,隻求情愛之花永開不敗,在這俗世男女兩情相許、卿卿我我,亦是神話……
痛過亦傷過了,她究竟還要怎樣?
他曾打算為她活著、為她而奮鬥、為她付出一生……
為什麼,這個心願的實現,讓他自己亦覺得勉強?為什麼他曾那麼篤定要堅持的人生理想,在此刻亦支離破碎、潰敗無形?
為什麼我們不能相愛?!
為什麼我擁有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