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地站起身來,暈暈乎乎的腦袋也不那麼熱了,酒醒了一半。我瞪大了眼看著他,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他。
“白天龍,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我因為莫名的恐慌氣急敗壞,“你不要覺得你和我之間還有感情!我今天跟你去拿離婚證,是因為我真的覺得累了!我累了!我從現在開始清心寡欲、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會愛了!都不會愛了!你到底懂不懂?”
他紋絲不動地坐著,目光清臒,隻看我的臉。
“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愛了?”
忽然笑得詭異,眼神裡亮閃著莫名的光芒。
“我越來越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把你這樣口口聲聲不顧一切、追求真愛的女人完全重塑了?你身上有讓我感到陌生的吸引力,你有沒有觀察過你自己憤怒起來的樣子?就好像你心底裡有熊熊燃燒的火!”
他站起身來,神色冷峻。
“廖冰然,你不要以為世上所有男人、都和他一樣不負責任……”
“閉嘴吧!”
我冷冷地打斷他的話,走去取我的外衣和皮包。
“謝謝你的散夥飯,雖然它名不副實。但我告訴你,已經離婚的男女,不可能做朋友……”
—–
失魂落魄地坐上車,突然感到頭天旋地轉地暈。
本來車技就不入流,喝了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開車的。
拿著挎包下了車,外麵陰涼的風吹得又有些清醒。腳步沉重得有些力不從心,沿著街道的人行道慢慢地走下去。
今天我離婚了……離婚了……
真的從今天開始,成了孤家寡人……冰冷的紅塵裡、我曾經愛過的親人……我曾經深愛過的、帶彆的女人離開的男人……
在這個城市裡、這一刻……他們兩個、我終於都放下了……
疲憊不堪的心裡,是無比的清淨和輕鬆……
這種心情,適合在清淨、荒無人煙的深山古刹,門口曆史悠久的石台上,清淨地盤起蓮花腿、打個座……
身處一無所有的世界,卻一身輕鬆、不再為情苦惱、為愛生痛……
經過一家煙酒鋪,進去買了一包煙,在冬青樹叢生的花壇水泥台子上坐下,沉默地點燃。頭有些沉,但自認為是很清醒的,天上的月有些朦朧得暗黃,就像總沒有刷洗的牙齒,那樣沉澱著厚厚的汙垢。
尖利刺耳的刹車聲,驚碎了我的清淨之夢。我懵懂地看一眼眼前陡然衝出的罪魁禍首。
穿著黑色皮夾克的誌林,表情恨恨地從剛拚命刹住的車副駕上下來。帶著惡狠狠的目光走向我,直到膝蓋快到我鼻頭前才悻悻停住。
“我找你一下午!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他氣勢洶洶,一看就是找麻煩的。
乾嘛?
澆他一次酒,他就不惜大街上來報複尋仇?
我冷冷瞥他一眼,藐視般靜靜地抽一大口煙,抬起頭鄙夷地將煙霧噴向他的衣襟。
“怎麼?那天的酒還沒摔夠?”
他切齒般深恨地看我,臉陰沉地象一塊黑鍋。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乾了什麼?”
他的牙齒咬得‘格格’響,語氣不陰不陽,“你跟白天龍好不浪漫!我哥不在,你果然忍受不了寂寞……”
忽然神色一緊,“今晚8點的飛機,你跟我去芝加哥!”
命令的語氣?
他很酷誒,他憑什麼可以讓我走就走?!
我站起身來,眼裡含了幾許冷淡和落寞,“我不去。”
他氣得狠狠跺腳,下一句話幾乎是大吼,在過往的車水馬龍裡亦如同驚雷般震耳。
“我哥在美國出事了!心口中槍!
生死不明!躺在醫院裡!正在做手術!”
我一愣,他氣急敗壞、如同癲狂的語氣讓我亦倒吸一口涼氣。
他中槍?心口中槍?生死不明?
天啊,他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