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黯然都看著他,有著心如死灰、無力掙紮的靜默。
他說的太清楚——他,要控製我。
這種感覺,無疑會判我死刑——
如果愛情最終的結果,隻是一種力量較量之後的臣服;我,不會再有勇氣,亦不會再有靈機。
匆匆闖進來,外麵防寒的大衣都沒有脫。這個時候,我全身上下火熱滾燙。
空氣中有令人煩躁的熱度,我無法冷靜,無法清涼。
這個溫暖的像火爐的房間,簡直要把我融化焚燒了、化成一縷煙……
他原本決絕的神情現出一絲鬆動,走近我。手撫上我的下巴,迫我抬頭,我對上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疼惜和沉暗,愣愣聽著他幽幽而語。
“傻丫頭,我多想多想給你自由……是你自己,把我逼得沒有退路……”
陽明山,天寒地凍,冰雪覆蓋,冷山環圍。沒有車,誰都無法離開。
他想關我禁閉,這是人跡罕至的絕佳場所。
我走出書房,進臥室脫下厚厚的大衣。去小房間裡拉開衣櫃,裡麵是我那天瘋狂采購的所有戰利品——曲叢生,果然把它們毫發無損地、一件一件整齊擺放在內。
我要把這些送那兩個女人。可這個‘傀儡’的命令,曲不會聽。我身後那男人,才是這一切真正的主宰。
冬天夜幕早早降臨,整個庭院已籠罩在冰雪覆蓋的黑暗裡。穿著曲線畢露的米色開襟薄羊絨衫和牛仔褲,在鏡前掠過的身影略顯豐腴。他斜坐在田園味濃重的單人沙發上,麵色沉靜,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須臾,他站起走近衣櫃,從內裡取出一件光鮮靚麗的長款旗袍,毛絨的質地,如油畫般的如火如荼的圖案和色彩,另類、魅惑而又飽含野性。
這樣的衣服,藝術性極強又觀感抽象,絕不會有人穿在大街上,適合那些從不食人間煙火的partyania。
將它籠在臂彎走近我,“今晚,使館在港澳中心舉辦平安夜舞會,誌林會去參加。我帶你去,有沒有興趣?”
打一個巴掌、給顆甜棗。他把我關在這裡,還妄想我笑臉相迎、坦誠以對?
囚犯亦有囚犯的尊嚴。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而後,身軀如蛇般萎靡地收縮,蜷上身後三步之內的床。
不是要我處處受製嗎?
難道我不能選擇在此處清靜度日、心無旁騖?金盛我回不去了,但不代表我就真的會隨他擺布。
心是自由的,在這世界、身體被困在哪裡,都無所謂。
在他的強大力量麵前,我無從反抗,突破口雲遮霧繞,我還找不到北。
可的確,有些深刻的問題,是時候該好好談談了。
“南正安,你是不是想:我還不如當初不去讀書?”
我支起肘在床上看他,“或者,你更希望我不學無術,象某些女人一樣沉默,不怨不責,暗暗做你身後的影子?”
他犀利的一眼過來,“我從來就沒這麼想過。”
“你跟她們不同,”他靜靜盯著我,表情沉暗地開口,“恰恰相反,我愛你正是因為你有才氣。”
她們?哦,是了,他研究‘她們’真是耐人尋味……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狡黠的光,“凡事都有兩麵,我欣賞有學識的女子,但偏偏才氣在如今易變成傲氣,動不動就拒人千裡。
在你心裡,有太多的外物很重要。你看上去懂得很多,卻常常不知自己該選擇什麼。不過我不認命,我信、我會讓你懂得選擇。”
“有學識的女子?”
我笑裡藏刀地開口,“是不是你在那些才氣變成傲氣的女人麵前碰了壁,才想起來邀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