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女人‘吃吃’笑著,在我麵前瘋狂地乾杯偷飲,嶽惠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借著酒氣撒酒瘋,將鬱金香的杯口當作話筒,對準我的滿臉羞色。
“采訪一下廖小姐,二婚的感覺如何?是甜呢、酸呢、辣呢還是苦?”
陳琳喝酒慢,晃著杯中的紅酒,滿眼都是深意看我。
“看她的臉,寫滿了情愛滄桑,還用問?你是大白癡啊?”
兩個人瘋了似地,又笑做一團。
我訕訕地竟如同理虧,不敢強辯,隻拿筷子拿了條條精致的海鮮,在鍋裡瘋狂地涮……
“什麼?婚禮在大連!?”
“天哪,坐遊艇去澳大利亞度蜜月?!”
她們一定是妒忌我,我都聽見兩個人喉嚨裡咕嚕嚕地響、牙齒也在咯咯地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
我這時卻紅光滿麵,慢條斯理地開口,“誒,你們兩個對我好點,不然,遊艇婚禮,我第一個除你們的名!”
“你瞧瞧!”
嶽惠小牙咬得吱吱響,“小樣兒的,真沒良心!你要敢除我倆名,我就去你遊艇上放把火去!”
“可真是強盜出身的啊!做事不拖泥帶水,”我反唇相譏。
陳琳暗暗幽幽地來一句。
“你都二婚了,我一婚都沒著落呢……誰來娶我啊……”
我和嶽惠一愣,收了笑細想想,她,還真的是動了凡心,卻無處投身。
不好笑得那麼狂野了,隻好默默地吃。陳琳見壞了放縱的氣氛,打算刻意地說點什麼,我的手機又響。
這就提供了一個新的激情增長點。
她們的表情,開始眉飛色舞起來:一定又是南正安。
可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狐疑地接起來。
“喂,是廖女士嗎?”聲音很陌生,但很客氣。
“我是。”
“我是首都交警,我姓龐,警號。白天龍是您愛人吧?”
一絲不詳的預警閃過,我遲疑一下,“是,是我前夫。”
那邊冷靜地沉默一下,“廖女士,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今天下午5點42分,在喜之門橋附近發生一起車禍。當事人白天龍開著一輛福克斯,撞碎高架橋的水泥護欄,墜落橋下,又被疾馳過來的一輛捷達側麵衝撞……”
我腦海一片空白,接下來說的話已經在耳朵裡,完全都聽不見……
我拿著電話,茫然地看著我麵前依然笑得熱烈的兩個女人,她們的眉眼卻在麵前的蒸汽後,那麼模糊……
模糊得我幾乎看不見……
“我們查詢過白天龍在這裡沒有親人,隻有你和他曾有過婚姻關係。通過他手機裡存儲的信息,我們得到你的電話……他現在就近被送到人民醫院搶救……”
“我們已經通知了他的單位,現在通知到您……”
始終木然地沉默著,直到警官見我不出聲,以為我掛了電話,他也掛了。
我卻依舊緊緊攥著手機貼在耳邊,緊緊地,如同我抓住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直到她們發覺有異、陡然變了臉色。
“冰然,你怎麼了?!”
兩張臉驚愕地湊到我鼻子前麵看我。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是強烈的一種感情,如瀑布般有著生猛的爆發力。兩行液體由大顆的、粗壯渾圓的淚珠彙成,瞬間凝成了兩條鹹澀的河。
我抓了衣服,攥了提包,神色瘋狂倉惶地急急站起、向門口奔去。
“天龍出車禍了!他出車禍了!”
嶽惠慌亂地找出五張百元大鈔拍在桌上,對前來詢問的aiter一指,“結賬!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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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龍靜靜地躺在那裡。
眼睛是閉著的,沒有一絲生氣。麵容裡有著寧靜和安詳。
屋子裡有暖氣,他蓋著被子。從被子的邊緣伸出的,是無數的輸液管和醫療管線。護士走來,得知我是他的妻,對著神色木然的我,表情有點冷。
“哦。你是病人家屬。剛剛給他全身做完檢查,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處理。我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主任醫師,半小時後給他做開顱手術。”
“你說什麼?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