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來自於尋求溫暖的希望覆滅,現實讓我認清了與理想的距離。
我強忍住不說話,不開口,連想呐喊發泄的力氣都沒有。
苦笑著,突然熱淚盈眶。
原本是無人的寂靜走廊,突然冒出了幾位服務生。
他們姿態優雅地、手持托盤從我身側掠過。沒有人問我是誰,如同根本無人注意我;我迅即收了淚,匆匆地繼續向前走。
這種場所內,再明亮的地方也有幽暗的意味,一路上經過好幾個內裡氣氛神秘莫測的包廂。
門開處、飄出各種令人歎為觀止的歌聲,時而逼近,時而遙遠;歌者用不同語言、不同特質表現,效果也真是千生萬籟,嗡然有異。
前麵,仿佛是沒有儘頭的。
這包廂區看來是有圓心的環形,我怎麼走,也走不到儘頭。
我也忘了,剛才是從哪一間裡走出的,總之,即使我記得從‘何處’來,也不見得此時願回‘何處’去。
我再次停下腳步,靠在有著鎏金花朵圖案的牆壁邊。恰好一個服務生走來,單手老練地托著一個碩大的果盤,內裡的水果顏色鮮豔,色彩豐富,燈光下顯得豐潤誘人。
他詫異地看我獨自一人站在這裡,目光亮閃一霎,卻,什麼都不問。
他禮貌地、去敲距我不遠一處包廂的門。
門開了,悠揚的樂曲和歌者的演唱傳出。是一個年輕男子在唱,旋律我很熟悉——張信哲的《愛如潮水》。
歌聲優美繁複,極具變化,我凝神傾聽著那飽含磁性和深情的演唱,純淨流亮,有如泉湧,那男子用情至深,聲音是如此清澈動聽。
尤其是在高潮部分“我再也不願見你在黑夜裡買醉,不願彆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處,更是有彆於通常所見、聲嘶力竭地怒吼,那暗暗的一腔飽含男人情懷的激憤,昭然若揭。
我挪動了步子,鬼使神差地走過去。
服務生恰好放置好果盤出門,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裡一瞥。
穿過內裡的朦朧燈光,正對上一張年輕卻雙眸炯炯的臉。
愣怔一霎:
這個人,不是安立東是誰?
他目光一震,暗色中的五官愈發明淨清晰,看見了我,他居然摘下耳旁麥克,步履極速地、向門口走來。
“你怎麼在這裡?”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語氣卻有一種非常奇妙的平靜。
是問我為什麼在鹿港,還是問我為什麼在這包廂門外?
我已經分辨不清。
心有苦淚,卻五官麻木,意緒全無。我的雙眸一定黯淡無光,神采儘失。
看見他明亮的黑眼珠漸漸蒙上灰暗,表情突然凝重起來。
我不用凝神苦想,一瞬間就從他這變化的目光裡,看到了我自己那微弱漸熄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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