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眠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那枚骨牌。
今早和顧宇攤牌以後,她也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的就把它揣進了自己的懷中。
“方叔,你幫我看看,這個是什麼做的?”
那枚骨牌在薑眠的手心裡泛著柔光,一看就是一件非常難得的東西。
方承恩接過,卻不想手剛剛一碰到它,自己渾身的寒毛就豎了起來。
他常年在寺廟裡,接觸的都是一些向陽的物質,隻一下,他就縮回了手,慈愛的臉瞬間凝重起來。
“這是從哪裡得到的?”他問道。
“一個朋友送我的。”薑眠隱瞞了顧詩情的名字,簡短的告知方承恩。
方承恩擰著眉頭,再次用手接過那枚骨牌,怪異的感覺從頭傳到腳來。
“這不是普通的東西。”他說,“雖然我不通靈,但是卻可以感覺到它的主人應該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怨氣很重。”
“你最好不要貼身帶著。”
“我朋友說,這是小牛的骨頭。”薑眠的眼角泛著淚光,近乎是乞求一般的看著方承恩:“你說,小牛會有這麼大的怨氣嗎?”
方承恩想也不想:“胡說八道,牛怎麼可能會有怨氣?它又沒成精!”
他把骨牌拿到光線比較好的地方仔細打量,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放在薑眠手上:
“這東西具體是什麼我確實說不好,但是我可以肯定,它不是牛的,而且看情況,這東西很新,應該是一周內才取下來做成的。”
“我是僧人,常年和佛待在一起,一般的鬼祟不敢近身,就算是碰到了也得繞著走,但是你這個,我一碰就渾身汗毛豎起,實在是不對勁得很。”
......
從寺廟裡出來,天空又漸漸下起了小雨。
小顆小顆的雨珠落在薑眠的車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水霧。
薑眠坐在駕駛座上,卻連開車的手都抬不起來。
儘管方承恩沒有明說,但是她卻已經從對方欲言又止的話語裡猜出了一些。
這個骨牌不是牛的,是一個新的物件,而且帶著濃重的怨氣。
她再回頭,看了看那個娃娃,隻見對方乖乖地坐在後座,麵帶微笑,眼睛時不時眨一下,像是一個真人一樣。
薑眠忍不住嗚咽出聲,她將娃娃抱進自己懷裡,嘴裡不停地喃喃道:“佳佳,佳佳......”
好像終於被認出來了一般,那個娃娃的臉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薑眠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摩挲著娃娃的頭發,那觸感綿軟卻又透著絲絲寒意,好似一縷縷冰冷的絲線纏繞在指尖。
不經意間,她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地飄回到送顧佳佳火葬的那天。
當時她站在一旁,親眼看見佳佳小小的身軀被緩緩推進那冰冷的火爐,沒過一會兒裡麵就響起了洶洶的烈火燃燒的聲音。
那聲音猶如惡魔的咆哮,震得她耳鼓生疼。
那每一聲爆裂,每一次燃燒的聲響,都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臟
她一直守在那裡,一步也沒有離開。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那火的聲音才熄滅,一堆灰白色的骨灰被緩緩從裡麵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