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宇相信,薑眠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這一點,從上次她和林子川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來。
儘管他當時一時情急把她弄傷了,但是她依舊知道,依附於他才是最好的歸宿。
當然,顧宇將薑眠的這種“妥協”,簡單粗暴地歸結為她對自己深深的愛意。
此刻,儘管氣氛如此緊張,他依舊相信薑眠會乖乖回到他的身邊。
畢竟,除了他這裡,她無處可去。
然而,當顧宇與薑眠的目光交彙,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之感從他心底悄然升起。
薑眠看向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倒像是在看路邊一條無人問津,惹人厭煩的狗。
不,甚至比看狗時還要輕蔑,至少薑眠看到流落街頭的狗,或許還會因憐憫而心生難過,可此刻看向他時,那眼神裡的嫌惡,就像在注視著一坨散發著惡臭,讓人避之不及的狗屎。
如果非要從薑眠那冰冷的眼神裡找出一絲情緒,那便是如洶湧潮水般濃烈的厭惡。
顧宇在與薑眠相識相知的這麼多年裡,從未在她眼中見過如此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
“你,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我讓你過來!”
儘管聲音卡殼了一下,卻依舊帶有習慣性的頤指氣使。
桌上還有一杯咖啡,不知道是剛才誰喝過的,薑眠彎下腰去,在顧宇驚悚的眼睛下將那杯咖啡迅速潑在了他的臉上。
滾燙的咖啡濺到顧宇臉上,他下意識地緊閉雙眼,發出一聲悶哼。
看著這一幕的顧詩情更氣了,她瘋了一般的去掰扯身後男人的手,掰不過就用腳踹,但她的三腳貓功夫必定是掙脫不開崔西的束縛。
她乾脆不去管他,帶著狠勁兒就朝薑眠喊叫道:“薑眠,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潑你的丈夫!”
顧延玉似乎想要開口,而薑眠已經迅速一巴掌扇到了顧詩情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清脆的響聲在房間裡回蕩。
隻見顧詩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起來。
這一巴掌,薑眠用儘了全力,以至於震得她的手都有些疼。
她不理會顧詩情的尖叫,上前兩步,走到了顧宇麵前。
盯著他那雙因為她的動作而氣到發紅的眼睛說道:
“顧宇,你真是一個眼盲心瞎的蠢貨,看看你的好妹妹,她真的是你說的那麼善良無害嗎?”
她真想現在就告訴他,這個女人偷走了他們孩子的屍體,讓女兒連一個完整的身後事都沒有!
她惡毒至極!
可是她知道,現在就算是說了,眼前這個蠢男人也不會信的。
要替佳佳報仇的話,隻能靠她自己!
果然,聽到薑眠的質問,顧宇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想都沒想就大聲嗬斥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
要是顧宇稍微有點觀察力,能留意顧詩情對崔西的態度,或許就能察覺到,她所謂的溫柔,溫順和善良,不過是偽裝給顧宇一人看的假象。
可遺憾的是,顧宇不僅眼盲,更是個極度自私的利己主義者。
在他的世界裡,顧詩情對他的好,就足以讓他堅信她對所有人都同樣友善。
他的心裡,會不自覺地為顧詩情找無數個開脫的理由,哪怕那些理由牽強得不堪一擊。
薑眠早已知道他的反應,心中連失望的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