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土地的事,我明白這是和林家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我安撫他:“於總你彆著急,我正在趕往縣政府,等我和張縣長研究了對策之後再告訴你。”
他一聽之後,便緩和了口氣:“兄弟,這事兒我全指望你了。”
我說:“你放心!”
掛斷電話,一股難以言喻的虛無感悄然襲來。近一年的辛勤耕耘,似乎在新政的浪潮下即將化為烏有。
猛然間,一段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記得我和王雁書從杭州回來的那天晚上,從楊芮寧辦公室出來之後,我應於誌明的邀約到了那家會所。在談話過程中,他顯得格外急切,求我協助早點幫他搞定那塊地。當時,我天真地以為他隻是想在與方圓地產的競爭中搶占先機,現在看來,我的理解太過膚淺。
細細想來,於誌明當時的迫切很可能源於他已經得到新政即將落地的消息,意圖在政策落地前迅速搞定地塊的交易。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中盤旋不去,讓我開始重新審視這位看似平和隨意的朋友。他遠比表麵看起來要精明得多,行事謹慎,言語間總留有餘地,顯然並未將我視為可以完全信賴的夥伴。
我輕輕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這或許是對我的一次深刻教訓,提醒我在工作中應保持界限,避免卷入不必要的紛爭,以免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真正的智慧,在於懂得何時該進,何時該退,而我,顯然在這次的抉擇中,未能做出最明智的判斷。
我踏入張曉東的辦公室,發現王雁書已早早等候在內,氣氛顯得異常沉重,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我剛一落座,便察覺到張曉東、王雁書二人臉上的凝重之色。
我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在談論達迅並廠的事宜之前,有一個更為迫在眉睫的問題亟待解決。”
張曉東與王雁書交換了一個眼神,卻都選擇了沉默。
我內心的焦慮愈發難以抑製:“看來,二位領導已經對國土局像程咬金一樣半路殺出來,把項目叫停的事情有所耳聞。原本我們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和規劃,但此刻卻仿佛一夜之間化為泡影。麵對如此困境,二位還能如此鎮定自若,處變不驚,真是讓我既震驚又佩服。”
張曉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什麼國土局、程咬金的,亂七八糟。實話告訴你,是我在縣長辦公會上決定讓國土局執行上級文件的,怎麼?你也覺得我是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嗎?”
此時,王雁書在一旁擠眉弄眼地給我使眼色,試圖勸阻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
然而,我並未理會她的好意:“既然這是張大縣長親自部署、親自決策的事情,那我們還有必要繼續討論嗎?我乾脆現在就給林海生打電話,告訴他項目取消,讓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洗洗睡覺。”
張曉東聞言,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關宏軍,你少在我麵前撒潑耍橫!如果你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建議或解決方案,現在就給我滾蛋!”
一聽這話,我的火氣也噌地一下冒了上來,脖子一梗,拎起公文包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有建議和方案我也懶得說了,這氣氛沒法談。”
王雁書見狀,立刻快步上前扯住我的胳膊,邊拉邊勸:“你們兩個都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彆這麼大火氣。”
其實我也怕把事情鬨得太僵,不好收場,於是便停住了腳步,但說什麼也不肯回到座位上去,就站在那兒,一臉的不悅。
張曉東也似乎冷靜了下來,但他的語氣還是帶著一絲傲氣和倔強,生硬地說道:“坐下吧,看看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見好就收,故作不情願地坐下,但眼神裡還是帶著一絲不滿。王雁書見狀,急切地問道:“宏軍,你有什麼好辦法,快點說,真是急死人了。”
我給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還是要先請領導開口,畢竟規矩還是要講的。她會意地點點頭,然後轉身對張曉東說:“縣長,這文件7月份就下來了,為什麼我們事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張曉東長歎一聲,神色有些黯然:“分管土地資源和國土規劃的劉縣長確實曾經提醒過我上麵下發過這份文件。但我憑經驗以為,從上麵到省裡再到市裡,逐層吃透文件精神再抓落實,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是不會到縣一級的。如果能預想到執行的這麼快,就應該搶在政策靴子落地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
說到這裡,他懊悔地用拳頭狠狠地砸了桌麵一拳,顯得有些沮喪。
王雁書見狀,連忙出言勸慰:“如今,確實有不少人借著政府出讓土地的契機,搞權力尋租等腐敗行為,上級部門也正是為了打擊這股歪風邪氣,才出台了政策。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去自責也無濟於事,關鍵是要從中汲取教訓。”
張曉東深表讚同,他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們以後在工作中不能隻是一味地埋頭苦乾,還要學會抬頭看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認為有必要對政研室進行調整,將他從政府辦公室獨立出來,並增加解讀和分析上級文件的重要職責。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更敏銳地捕捉到政策動態,確保我們的工作不出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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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站起來,踱到張曉東身邊說:“張縣長,我在來得路上反反複複考慮過這件事,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他用急切和鼓勵地眼神看著我,說:“接著往下說。”
我說:“物流園的建設用地咱們當時是白紙黑字承諾零地價供蕭城鋼構使用的,現在被政策卡在那,想解決我看隻好打擦邊球了。”